一個人的氣再是如何,玄師也未必能夠看得全面,就比方說先前提到的“虛無之氣”,這類氣,便不是玄師隨隨便便就能看到的。
因為一時的疏忽,斷錯了別人的運程,那可就是平白作孽了。
然而“色”卻不同,常言道“易醫同道”,面相往往是身體內在的體現。一個人身體哪兒出了毛病,或者是此人生活狀態如何,這都可以從面相上體現出來。
一個心思敏感鬱結於心的人,必然是體弱嬌柔,面帶哀愁的。而一個心胸開闊的人,萬事不留心,此人必定雙眼明澈,平日裡身體也較為康泰。
只是以“色”相面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,因為“色”所表現出來的形態千變萬化,很難系統地做出絕對的判斷,這就要結合一個人面相整體的表現,來取最為合理的解釋。
在此過程中,很容易發生錯斷,最終導致失之毫厘謬以千里。
所以以“色”相面,比玄師依賴修為以“氣”相面要難的多。
一個忘記基本功的玄師算不得好玄師,倘若遇到修為受限或者其他情況不能以“氣”相面了,那玄師豈不是變得毫無作用?
這也是玄師大會如此出題的一個用心所在。
來參會的玄師大多都是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之人,虞夏的欠缺便是在於入門時間短,江湖經驗淺。
哪怕她腦中有許多難得的珍貴典籍,在這一方面也遜色於其他實實在在磨練出來的玄師一大截。
所以這次相面之術,虞夏更多的還是認認真真在聽別人的看法。
聽了一陣,虞夏便發覺,那個方熬,確實是個了不得的人物。
許多玄師沒有想到的地方,每次都叫他出言補充了進來。
許多玄師一時疏忽斷錯的地方,也都是他出聲指正了對方的錯誤。
全程引經據典,有理有據,十分叫人信服。
“你們有沒有察覺到奇怪的地方?”
臺上坐著的莫道長忽然問其他兩位審官,眉頭微鎖,凝神盯著臺下口若懸河誇誇其談的方熬。
“奇怪的地方?”
流辰仙子有些疑惑,順著莫道長的目光,將視線落到了方熬身上。
“你說這個方熬嗎?”
流辰仙子沉吟了一番,最後想了想有些遲疑道:
“我也覺得此人有些古怪,只是怎麼都說不上來。”
“咦,你們竟也有這種感覺?”
魏明堂聽到二人所言,也立刻皺起了眉頭。
“先前他第一個交卷之時,我心裡就有中說不上來的怪異之感,可具體是什麼,卻怎麼也沒有頭緒。”
“要說此人行事確實有些叫人不解,明明有這個本事,為何偏偏從第三場才開始表現自己的能耐。”
流辰仙子聞言點了點頭。
“確實如此,要說他本是低調之人,性情如此便也罷了,可是看他這兩場的表現,與先前判若兩人,時常打斷別人的話,事事都要出頭,恨不得叫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本事。”
這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之處,流辰仙子與魏明堂皺眉凝思,卻依然想不出個所以然來。
這時候一直盯著方熬的莫道長忽然神色一凝,冷哼一聲道:
“假如他其實沒這個本事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