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噗……”笑出聲的是虞琅。
“大師,您就別開玩笑了。”虞琅眼角泛起些許淚花,好半天才剋制住自己沒有捧腹大笑。
這不是外面江湖騙子常用的手段嗎?
小友我看你骨骼驚奇,獨具慧根,是個人才,我這裡有一本《大力金剛掌》的秘籍,十文一冊,你要不要?
這位看起來不苟言笑的老和尚可真幽默。
其他人雖未必作如此想,但也並未將老和尚的話當真。
說虞琅有慧根,難不成這老和尚還想讓堂堂進士第嫡孫出家不成?
印真法師沒有回答虞琅的話,卻忽然站起身來,徑直走到了案前。
“好墨已備,諸位不必再辛苦了。”印真法師雙手合十,微微欠身,向眾人行了一禮。
他方才說什麼?已經有好墨了?
眾人聞言頓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,齊刷刷朝印真法師這邊看了過來。
“大師說有好墨,那便是已經有了好墨。”虞老太太輕咳了一聲道。
幾位圍在桌前的虞氏子弟頓時明白了虞老太太的話,紛紛低頭散開,把案桌讓給印真法師。
桌上早已鋪上了厚而不硬的藏經紙,印真法師將雙手伸入裝有清水的銅盆內,將手洗淨,用布巾擦乾。
隨即右手在案桌上方虛空中輕輕一拂,紙張微微掀動,彷彿有無數看不見的塵埃隨著這輕拂帶起的微風飄散到了別處。
做完這些,印真法師端立於案前,卻並不急於提筆,而是抬起頭靜靜看了眼屋外,眾人不明所以,卻又不敢出言詢問,便也跟著向屋外看去。
屋外陽光和煦,草木蒼翠,時不時有幾隻活潑的鳥兒飛過,發出清脆歡快的嘰喳聲,安寧祥和,許是屋中安靜的氣氛影響,看著屋外的一切,屋內眾人浮躁的心也莫名沉靜了下來。
淨手,潔案,端身,正念。
做完這一切,印真法師才提起了筆。
案桌上擺著材質、造型各異的盛墨的硯臺,都是方才族內子弟用了各種不同的墨錠仔仔細細親手磨出來的,色澤質地都屬中上水準,屋內散發著一股清幽的墨香。
眾人伸著脖子看他動作,只為看他方才說的“好墨”究竟是哪一份。
究竟是何結果眾人心裡其實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想,目光忍不住往虞珮那兒飄。
若說先前虞琅真找宋先生親手研了墨拿過來還不好說,可方才虞琅拿來的瓦硯粗墨,顯然不是出自宋先生之手。
在場眾人於筆墨一道造詣高些的,非虞珮莫屬了。
到底是族內孫輩出類拔萃的人物,即便是虞珮勝了,眾人也都心服口服。
雖心裡有了答案,但眾人還是關注看著印真法師的舉動,只見他一手扶著衣袖,右手握著筆伸出,圓滑勁健筆豪穩穩地浸入了一抹墨色之中。
這……
眾人面面相覷。
怎麼會是這樣?
大師方才蘸的,是那份瓦硯中的墨吧?
那便是所謂的好墨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