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里夜曦抱著傘站在門邊看著雲念初的舉動,語氣中帶著些許讚賞之意。
僅憑三品修為不借助任何符籙法器便能做到這一點,這個九霄上清宮第一天才,果真名不虛傳。
百里夜曦看向雲念初的眼神帶上了三分興奮的神色,這是棋逢對手之時燃起戰意的姿態。
待到漂浮在空中裹著血珠的金光散開,血液沒了託舉之力直直從空中墜了下來,滴落到張鐵匠的額間,轉眼間變隱入他的顱內,沒了蹤跡。
而還逸散在空氣中的幾絲黑氣也隨之盡數沒入了張鐵匠體內。
張鐵匠只覺得一股前所未有的空虛之感將自己籠罩,肚子開始不受控制地“咕咕”叫了起來,同時手腳開始發涼,有種很真切的恐懼情緒,只想找個地方縮起來。
餓鬼已然附到了張鐵匠身上。
張大娘灰敗的臉色開始漸漸紅潤起來,胸口開始微微起伏,口鼻間也慢慢有氣流進出。
張鐵匠見到自己母親顯而易見的好轉,情緒間有些激動,兩眼情不自禁泛起了淚花。而緊接著,他只覺得腹中一陣空虛,那種難耐之感又迅速向他籠罩而來,一時間難受地蜷起了身子。
張鐵匠身強力壯,又從事打鐵之業,每日與火氣打交道,體內氣血較常人旺盛許多,被餓鬼纏身之下能忍耐的限度也大了許多,所以此刻也只是蜷縮,而未做什麼異於常人之事。
雲念初暫時並未理會張鐵匠,而是從腰間取出一個瓷瓶,倒了粒赤紅色的丹藥塞入張大娘口中。張大娘口中的糯米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,很順利地便含住了丹藥,慢慢化開。
雲念初讓先前跟著張鐵匠一起的四個人將張大娘搬回臥房。
“這位老人家大約在日落前便能醒來,回頭我開一劑驅邪補身的藥方,每日煎服,慢慢調理一個月,便能將養過來。”
護住了張大娘的肉身與神魂,雲念初輕舒了一口氣,從懷中取出一方錦帕輕輕擦了擦額前的汗珠。
接下來便是滅殺這隻餓鬼了。
雲念初將先前佈陣時所用的桃木劍收了起來,解下了一直別在她腰間的銀色長劍。
這把劍虞夏跟雲念初學五禽戲之時便見到她隨身佩帶,卻從未見她拔過劍。
而此時,隨著雲念初雙手的動作,長劍出鞘,一道寒光閃過,眾人只覺刺目,下意識閉了閉眼。
待到寒光散去,眾人才看清楚了雲念初手中之物。
那是一把通體銀白的長劍,明明看在眾人眼中是銀色,偏偏又給人一種虛無之感,彷彿這把劍並不存在。
這把劍,散發著一種虛無縹緲的氣息。
彷彿時間萬物,只要碰觸到這把劍,便會在眨眼間消失不見。
蛟分承影,雁落忘歸。
百里夜曦一向漫不經心的神色驟然嚴肅了起來,雙目死死盯著雲念初手中的那把劍,面上帶著三分激動與七分不可置信。
“這是承影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