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同也想到了王禕可能要受到的刑罰,他與王禕相交,一來雙方都在富賈圈子裡,多少會有交集;二來則是王禕為人風雅,頗有才名,與他們這些胸無點墨的商戶不太一樣。
李同對讀書人向來都高看幾分,所以對王禕格外優待,一來二去,雙方就熱絡了起來。
此時真相大白,失物也尋了回來,李同心中的怒火消減了不少,看向王禕的目光就變成了不解與痛惜,“王老弟,你這是何苦呢?”
王禕跌坐到地上,雙目通紅,頹然道,“你觀我住大宅,享用金銀器物,錦衣玉食,應當知足。卻不知我讀書人出身,本就不擅經營,祖上餘下的那點薄產,早就坐吃山空了,我又想繼續與你們相交,又怕我過於窮酸叫你們看不起,這才出此下策。”
彼時他處境窘迫,正巧遇見一位跛足玄師,對方開價一千兩說可以讓他擺脫眼前困境,王禕絕望之下行差踏錯,從那玄師手中購得了這五鬼運財符,誰知他偏偏就盜了這琉璃樽,現在人贓並獲,他也無可辯駁。
“王老弟,你可真是糊塗呀!”悉知緣由,李同痛心疾首。
王禕終於強撐不住,滿臉悔恨,失聲痛哭,令人聞之動容。
琉璃樽奇案就這麼簡簡單單的破了,眾人從王家出來的時候門前圍著的百姓還未散去。
“唉出來了出來了!琉璃樽真的找著了嗎?”
“文大人,您給我們說說吧。”
“可這不是王老爺家嗎,王老爺與李同是至交好友吧?”
文贇沒理會這些七嘴八舌的問話,只讓人將王禕緝拿歸案,後續王禕將要被如何宣判,虞夏感慨之餘,卻也無法插手。
虞夏這時才開口詢問想要跟文贇打聽的事。
“文大人,你可知延光六年到咱們大彰立國初年間金壇縣可有發生什麼大事?”
文贇眉頭一皺,思索一番,搖了搖頭,“未曾瞭解。”
文贇並不是金壇本地人,只是臨時擔任此地縣令一職,對金壇縣三百多年前那段歷史不清楚也在虞夏意料之中。
“那文大人可否為我找一下金壇縣以及周邊四縣區域內的史書?”虞夏想了想,即便是這樣可能也有些困難,“一些私人記載的筆記也可。”
文贇也犯了難,身為縣令,他要查閱當地資料主要還是靠縣誌,可是金壇縣經歷災禍,動亂年代間的事件有未官家命人記錄,所以這段期間縣誌上的記載幾乎是空白。至於一些私人筆記,一般都被家族珍藏,人家即便有也未必肯借閱。
李同聽二人的交談忽然插話,扭頭看被兩位捕快押解著的王禕,“王老弟,你不是有位喜愛遊歷撰書的祖上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