挖出棺材的農夫當時嚇了一跳,但這棺材就這麼埋在土裡,也沒堆墳也沒立墓碑,有些詭異。不過要真論起來,往上數一兩千年,到如今,誰也不能保證有那塊土地從沒埋過人。所以文贇沒往心裡去,荒地已經開墾了一小半,不可能再重新擇址,於是便讓人將棺材挖出,另尋一處葬下,找了和尚做了場法事,為擾其清淨之舉向其賠罪。
誰知當晚就發生了怪事。
一個民夫瘋了。
當天夜裡,那家人正在熟睡,忽地聽見一陣女子的尖叫聲,從民夫王鐵屋裡傳來,家人聽到聲音趕過去,卻見王鐵滿嘴是血,嘴巴上下闔動不知在咀嚼什麼。王鐵的妻子滿臉是血,捂著臉驚恐道,“他把我臉上肉咬下來了!”
原來他嘴裡嚼著的是他妻子的肉!
王鐵妻子剛說完,王鐵便喉頭一動,把嘴裡的東西嚥了下去。僵硬地轉過頭看向眾人,臉上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,“好多……肉,好……好吃。”
王鐵的語調怪異,說話大著舌頭一般,斷斷續續,連聲音都似乎是擠著嗓子眼發出來的,又尖又利,讓人脊背發寒。
幾個小孩子見到他這樣子立刻嚇得大哭起來。
“呵,呵……嫩……”王鐵轉動眼珠,盯住了孩子們,嘴角往上彎起,咧出一抹笑,眼睛卻依然圓睜著盯著人看,說不出的詭異。
“鐵娃?你這是怎麼了?”王鐵的親母頭髮花白的老太太只以為是兒子夢遊了,便上前伸手拉了他一把。
“啊!”屋裡又一聲尖叫,老太太捂著自己的手,鮮血卻從指縫間不停歇地往外冒,老太太渾身顫抖,尖叫道:“我的手指!我的手指!快找大夫!”
王鐵依然彎著嘴角,嘴裡咯吱咯吱咀嚼不停,像在吃脆骨一般,最後,咀嚼的動作停了一下,呸地一下嘴裡吐了些東西到地上。
那物一半銅錢大小,顏色透明偏黃,上面染著鮮血,還帶著些紅色的碎渣子,赫然是兩片人的指甲!那紅的碎渣,是被嚼碎的骨頭!
老太太伸手抓兒子,卻被兒子抓住,生生咬斷兩根手指。
先前兒媳捂著臉叫她還沒什麼感覺,如今這事落到自己身上,老太太又痛又懼,加之失血過多,眼皮一翻便暈了過去。
最後幾個壯漢顧不得驚懼,合力把王鐵製伏綁了起來,次日就送到了縣衙鬧事去了。
本來王鐵好好的,被縣太爺徵去開墾荒地就出了事,那王鐵回家還說呢,白天挖到一口棺材!這分明就是撞邪了啊!
文縣令怕事情鬧大引起民眾恐慌,趕緊把人迎進了後衙,王鐵被粗麻繩捆著,也不掙扎,只直直一直咧著嘴笑,露出口中沒吞乾淨的血肉,眼神直直地盯著他們。
“都……該死,躲不……過的。”
王鐵一陣怪笑,惹得衙前的人頻頻探頭,文縣令無法,只好叫人拿了團布把他嘴巴堵住了。
文縣令給王鐵找了大夫,這柳大夫是鶴安堂的老人,醫術好,話也少,對病人的情況從不會對外胡說。上次陳家那事他也被叫去醫治,流言卻都是從別的大夫口中傳出來的。
此時王鐵嘴邊的血跡已經叫人給清理乾淨了,他家人為了鬧事,直接把人抬了過來,文縣令怕嚇到大夫,提前把血跡擦除,用布堵著嘴,也免得讓大夫看到他嘴裡的東西。
柳大夫問文縣令病症,王鐵家人便你一言我一語全說了出來。
“他哪裡是生病,分明就是撞邪了!”
文縣令冷冷掃了他們一眼,身後的差役們握住刀就要上前,王家人這才反應過來,他們正對著大呼小叫撒野的是縣太爺,總算知道了害怕,不情不願閉了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