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中兩個女孩子,已忍不住抬手掩住口鼻,眼神裡露出厭惡。
糟老頭眼睛睜開一條縫,臉上擠滿了褶子,上下看了老者一眼,“你誰啊?沒事就走,別打攪老子洗澡!”
這下子,幾個態度沉穩的年輕男子,臉色也忍不住變了,看他的眼神浮現不善。
鬚髮微白老者抬手,阻止身後弟子,笑容不變道:“老先生每日觀察形形色色眾生,記不住我也是正常的,四十年前在這個地方,我曾開口向您問了一個問題。”
他略微停頓,眼神露出追憶,“當時您的回答,我是不太明白的,還以為是自己發了瘋,居然會相信……您的話。但後來我才知道,您給我的回答,是真正的金玉良言,讓我有了今日成就。”
老者拱手行禮,“今日冒昧前來,一是為當年解惑之恩對您說聲謝謝,二是希望邀請您,跟我一起離開。我已獲得許可,將修建一座新的學庵,如果老先生願意的話,您就是這座學庵一半的主人。”
這一下,老者身後的弟子們,是真的震驚了,瞪大眼睛裡滿是難以置信。
能夠獲得認可,擁有修建學庵的資格,只這一點就足夠,證明老師擁有的實力。
即便數日之前,面對接見他們一行的鵬程之主,那位方圓數十萬裡疆域內,真正意義上主人的時候,老師也不曾有這般恭敬的態度……這老傢伙究竟是何方神聖?竟值得老師如此!
此刻,雨比之前大了一些,雨滴密密麻麻的連成長線,毫不留情擊打在糟老頭臉上,讓他忍不住微微眯起眼睛,似乎在認真的打量眼前說話之人。
過了一會,低聲咕噥了一句什麼,糟老頭閉眼開始趕人,“我不記得跟你說過話,就算真說過,也早忘了是什麼,你們趕緊走,別影響我的心情。”
鬚髮微白老者略一遲疑,口中輕嘆,“我不知老先生有何顧忌,但白某誠邀之心不變,日後您若改了初衷,可向人打聽白從月這個名字,在下修建的學庵會一直為您敞開大門。”
糟老頭這次話都懶得說,對著幾人擺手。
“老師,既然老先生不願屈就,我們就告辭吧。”身後,一名年輕弟子恭敬開口。
沒等白從月開口,身後雨幕中,響起平靜聲音,“是啊,你們早就應該走了,何必在這裡,不斷觸及讓人傷心的事情。”
躺在石頭上淋雨的糟老頭,眼皮重重跳了幾下,雖未睜開胸膛起伏幅度,卻比之前大了許多。
一行人轉身,就看到雨幕之中,站著一名黑袍人,他整個人似與漫天大雨融為一體,雨滴自頭頂落下,穿過他的身體,然後墜在地面,融入匯聚的水流裡。
氣息感應,此人似乎並不算強,卻雲山霧罩模糊不清,他明明就站在這裡,但又像是隔了無盡漫長的距離。
甚至於,根本沒人察覺到,他是何時出現在這裡。
白從月微微皺眉,拱手道:“這位先生何出此言?”
他看雖不到黑袍下的身影,可對方充斥歲月滄桑的氣息,足夠稱得上這個稱呼。
當然,更重要的原因是,白從月看不透眼前之人,他就像是一道幻影,模糊不可觸控。
乍看脆弱如鏡面,一根手指便可碾碎,仔細感應卻又能,感受到一絲威脅。
一絲……致命的威脅!
沒錯,就是致命。
這個形容在白從月看來,一點不算過分。
原本這只是一句開啟局面的詢問,他並不認為對方真的會回答,可事情再度出乎意料。
黑袍人淡淡道:“這個小傢伙當年,應該是犯了一些錯吧,被人囚禁在這個地方,他不是不想走,而是根本不能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