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至於我現在才來,因為之前我一直在國外,最近才回國,所以前段時間才看到你母親寄來的信,對不起。”
魏宏文面無表情的看著張坤:“說完了?”
張坤點了點頭。
“那就請吧!”魏宏文向張坤點了點頭,然後起身,便要轉身離開。
“你就一點也不相信我?”張坤望著魏宏文的背影,大喊一聲。
魏宏文停下身,然後轉頭淡淡的望了張坤一眼:“你覺得我能相信你嗎?”
“為什麼不能?很簡單的一個理由,其實你仔細想想也應該明白,騙你我有什麼好處?讓你去讀書我能賺一毛錢?無緣無故的,我會大老遠跑這陌生城市裡來找一個從未謀面的你?”
聽著張坤接連幾個反問,魏宏文沉默了一會,然後慢慢轉過身來,雙眼正視著張坤,看了很久,臉上終於收起了淡淡的冷漠的表情:“不管你是誰請來的,我謝謝你,好意我心領了,但是我現在過的很好,我不想再做什麼改變了,請回吧。”
“很好?你覺得,在工地打工,很好?我不是歧視在工地工作的叔叔阿姨們,我爸爸也在工地上做事,可是你不同,你本應該有個更好的前程。”
對此魏宏文默默搖了搖頭:“沒什麼不好的,工地上的大哥大叔們都對我很好,劉頭也很關照我,在這裡,只要付出勞動就能賺錢,我覺得,挺好。而且,我不想回學校了,讀書太累了。”
張坤雙眼死死注視著魏宏文的眼睛:“別騙自己了,一個喜歡讀書,愛讀書的人,一個據說曾經出去放牛,都要帶著本書走的人,居然會說不想回學校,讀書太累?”
魏宏文抬頭望了張坤一眼,然後又繼續雙眼微低:“那是以前,現在我已經不喜歡了。讀書太累了,每天六點不到就要起床,晚上十點之後才會放學,一天十四個小時關在校門裡,比在工地還要累。”
“工地雖然也累,但勝在自由,這裡沒有囉嗦的老師,沒有這裡不準那裡不許的校規,在這裡,只要做事,你可以隨意高聲喧譁,大聲唱歌,你可以停下來抽根菸,聊點白話,只要把事情做完,沒人會說你。”
“學校?嘿……。”魏宏文臉上露出一絲譏笑。
看著魏宏文臉上的譏笑,不知道為何,張坤心底陡然湧起一陣無名怒火:“不喜歡,不喜歡你還每天下班,一個人靠著路燈下看書,藉著微弱的燈光做題?”
“不喜歡,又是哪個混蛋,在天還未亮的時候,便爬起床,藉著黎明前最後的星光朗讀?誰,誰啊?”
魏宏文再一次抬起頭,望著雙眼怒火、滿臉通紅的張坤,卻是沉默不語。
看著魏宏文沉默的樣子,張坤心底的怒火卻是越燃越盛,然後猛的衝進身後的工棚,裡面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,然後再衝出來的時候,手上已經多了兩本書。
張坤翻著一本寫滿筆記的數學書,還有一本,書頁都快被翻爛的英語書,雙眼死死的瞪著魏宏文:“你告訴我,這又是什麼。”
魏宏文沉默的望著張坤,慢慢接過張坤手中的兩本書,然後在張坤目瞪口呆的目光中,猛的一把將兩本書從中撕成兩半,然後一點一點撕成碎片。
“這樣……夠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