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行了個禮出去。
這裡出得門來,恰與賀蘭諄在門下打了照面。
賀蘭諄停步看了眼她,沒說什麼然後徑直入了殿中。
蕭淮在簾櫳下等他。
他邊說邊展開手裡畫卷到了他跟前。
“宋姣已經畫出來那太監的畫像。而那刺客則已經服毒死了。
“此外,他身上除去那把匕首以及藏在牙縫裡的毒藥之外再無任何武器,而且他的血色呈深紅色,並沒有明顯的赫連人特徵。
“所以或許你的猜測是對的,我們這些人,只是陪著唱了場戲。”
蕭淮臉上毫無意外。
他晃了晃杯子裡的酒,垂眸看向那畫卷,臉色在瀲灩的酒光裡一點點變冷。
賀蘭諄等到他收了目光回去才把畫卷起來。
“宋姣應該與刺客沒有關係。否則的話她不會那麼囂張。但從她被人利用得這麼順手來看,這個人顯然也很瞭解她。”
蕭淮端著杯子走到窗前,說道:“疑點太多了,何止這一點?
“宋姣是太后遣來的,而太后事先知道我也在乾清宮。
“她與我議婚之事才過不久,而且韓頓還明顯被我擠兌過,這種情況下,她為什麼非得派宋姣過來製造尷尬?
“而韓頓對太后的安排居然也毫不為忤,宋姣在我面前的失態他處之泰然。
“再有,蘇言前來稟報說她闖進紫曜殿鬧事,這麼重要的事情,他為什麼也不曾親自去看一看?
“他不是沒去,而是根本連一絲想去的意思都沒有。”
賀蘭諄聞言點頭:“此外在咱們重重把關之下,刺客居然能混進乾清宮也很可疑。”
蕭淮抿了口酒,說道:“落在沈若浦臂上的那一刀,可不像是個刺客下的手的樣子。”
沈若浦只是個文官,就是他避得再快,若刺客乃是抱著刺殺的目的而來,怎麼可能只留下那麼一道無大礙的傷口?
看到他臂上傷口時他當時就已經起了疑心。
當然有那麼一剎那他也覺得沈羲行為可疑的,但若說她跟刺客有關,他卻委實不能相信。
把她帶過來,雖然真有幾分生氣,但是遠不足以令他對她發狠的。
“但沈侍郎今日這一出現,卻是讓他們算盤給打空了。”
賀蘭諄在他對面坐下,也斟了杯酒,“倘若今日救駕的是韓頓,那麼指定過不了多久他便又要往上爬。
“等到他位列三公,逐漸能夠掌控朝堂,恐怕離瓦解燕王府的日子也就不遠了。”
殿裡靜下來,漸漸只聽見得酒液落入杯底的聲音。
沈羲被紫衣侍衛“押”著回到乾清宮,這邊竟然已經恢復了秩序,雖然防衛一點也沒有鬆懈的跡象,但是已經不再紛亂。
沈嫣她們都掐著絹子立在廡廊下,看到她時雙眼皆是一亮,可等看到她身後的侍衛,隨即又都愣在那裡。
“姑娘!”珍珠臉色有些白。
沈羲先扭頭看了眼殿裡,裡頭什麼情況看不清楚,但是十分安靜。想來局勢徹底被控制,亂不了了。
“老太爺呢?”她問道。
珍珠見侍衛們退了下去,隨即道:“在殿裡伴著皇上呢!韓閣老和太后也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