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蘭淳當時在刑臺後方,也就是說與她之間還隔著一排犯人。
而那石子卻是從她右方橫擊過來的,他們不可能做到在那麼短的時間搶到她右邊擊開那石子!
除非他們的人是神仙,否則任誰也做不到。
而且她也清楚記得,在那鋼珠被擊開之後賀蘭淳才侍衛們趕到,這就足能證明不是他!
不是他,那難道是蕭淮?
那也不可能。蕭淮離得更遠,且在事出之後隔了有片刻才到來,雖然他到來之後直接殺了陳修,卻也只能說明他半途知道了這件事。
那麼是他的侍衛嗎?
也不可能。
侍衛一切行動聽命於主上,就算蕭淮不想殺她,他也未提前知道她在那裡,怎麼會告訴侍衛出手保她的命?
他們都不是,那就只有別的人了。
而這別的人,又會是誰呢?
她凝神半刻,腦海裡忽然閃過個人來!她倏地睜眼望著裴姨娘:“莫非是她?!”
戚九!
除了戚九還會有誰?!
她雖然從青石鎮回來這麼久戚九也沒有出現,可她卻能肯定,她對她絕不會有惡意。
她剛在杏兒溝出現就遇見了在路邊的她,去到青石鎮又見到了她,在追上蕭淮的時候也見到了她!
這說明至少自她在杏兒溝出現時起,她就是一直在她周圍的。那麼有沒有可能,她回到京師的時候她也跟著她來了?!
“我也覺得有可能。”裴姨娘絞著雙手,凝眉道,“如果不是賀蘭大人出的手,那就只能是戚九了!”
沈羲扶桌站起來。
連裴姨娘都這麼說,那她的猜測就更有道理了!
難道這些日子,戚九一直都跟隨在她身側嗎?
她到底還是因為她那番投石問路,被影響到了?
如果是她,那這些日子她在哪兒?
她有沒有危險?!
她緊握著手裡扇柄,四肢血已有些發熱了。
“看來他到底還是記得老爺太太的恩情的。”裴姨娘眼眶微溼,“我就說嘛,都替他丟了兩條命的,怎麼可能對他們的遺孤不聞不問。”
沈羲望著她,忽然抓住她的手:“這件事切不能聲張,絕不能聲張!”
“我知道。”裴姨娘吸氣點頭,“我知道的。”
沈羲坐下來,只覺十指都已經發麻了。但她緊繃已久的心,忽而間又輕快地躍動起來!
戚九,是戚九吶!
入夜的京城,不知何時起了些清風,上弦月在浮雲映襯下如同只裹在錦緞裡的銀鉤。
而天幕下的燕王府,則在月色裡如同一座巨大而瑰麗的玉雕,點點華燈折射出它的殊然尊貴。
賀蘭諄傲立如仙,站在玉闌宮庭前的玉蘭樹下,看著手裡那張表,揚起眉來:“沒看到?”
“正是。”面前侍官嗓音尖而恭謹,“表是趁世子爺不在時悄悄從他公案上拿出來的,奴才確認無假。
“照著上面的地址去往這明月坊桂花衚衕丙字十三號時,發現肖家只是戶殷實商人,而他們家女兒已經出城去湖州外祖家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