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然,還有她指著她說她不是沈羲。
當時她雖答的鎮定,卻不代表心裡不虛。
她托腮想了片刻,便就讓珍珠把裴姨娘請了過來。
等裴姨娘落了座,沈羲沏了杯茶給她:“梁哥兒睡了?”
裴姨娘點頭,又捧著杯子望著她道:“梁哥兒有姐姐關照,老爺太太也自可瞑目了。”
沈羲不置可否,唇角揚起,搖起扇來。
“你這話裡意思,倒像是我從前不曾關照來著?”
“自然不是!”裴姨娘略慌,放下杯子站起來,“妾身不會說話,但妾身的意思是,姑娘待梁哥兒是打心底裡的好,老爺太太在天有靈必是知道的!”
沈羲無意使她驚慌失措。但因為此行因有目的,也只能暫且委屈她,順勢將這惡人給做下去了。
她沒讓她坐也沒有解釋,只說道:“有件事說出來可能你不會相信。”
“不知姑娘所指何事?”裴姨娘攏手道。
沈羲望著她:“不瞞你說,自打上次病醒之後,我腦子就突然清醒了,轉得也比從前快了。
“小時候的事情我記得大半,相隔越近的事情我反倒記得不多了。
“比如我能記得我幼時寫過的詩句,父母親給我買過什麼,去過哪裡,但是,他們的死因,我反而記不大清了,你說奇怪不奇怪?”
裴姨娘目瞪口呆。
連沈崇信夫婦的死因她都不記得?
這怎麼可能……
“你看。”在她發愣的當口,沈羲已經提筆寫了好幾首兒詩,“這首是我五歲背的,這首是我七歲時父親教的,還有這些地方,也是父親母親帶我去過的。這些我全都能記起來。”
想要了解原主從前的生活點滴並不難,畢竟這滿屋子都是她的痕跡,帶來的幾箱書裡也能找到許多零碎記錄,這些綜合起來,自然能為她的話作證。
裴姨娘拿起紙看過,臉上的驚色退去大半。
但轉而,她又迅速抬頭看向她:“那怎麼——難道姑娘,是心性恢復到從前了?!”
沈羲幼時隨沈崇信夫婦外出致病而落下後患,後來總有些丟三落四,而在那之前,她卻是極聰敏的!
她雖沒有親眼見過,但身邊人轉述得還少嗎?
“不好說。”沈羲嚴肅地道,“這幾日我暗地裡曾絞盡腦汁地想過,但是也沒有回想起半點。反倒是小時候的事都還記得。”
珍珠七歲才到她身邊,而元貝年紀比她小,裴姨娘是後來的,劉嬤嬤那會兒根本就沒曾就近侍候過她,她們知道她過去的機率微乎其微。
先前紀氏臨走時說她不是她,已提醒到她這確然是個待解決的問題。
雖然她還魂的事沒有任何一個人有證據證明她不是原主,她就是表現得再異常,人們也不會想到換魂這樣詭異的事情上去。
但她的變化擺在那裡,她若不給出個恰當的解釋,此後定然還會有人驚奇。
而她卻不能讓人對她身份起疑,因為她用的雖是拓跋人的身體,流的卻是赫連人的血。
一旦讓人因為這個而發現到她的秘密,那麼再說什麼復仇都是白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