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鬧到這樣的地步,使得沈家名聲受累她很抱歉,田莊與廟庵裡的日子也註定不會那麼容易熬,但如果真能爭取下來,那麼她也算是對得起自己了。
這一輩子,她到底沒有白活!
梅麒瑛想象得到她所面對的將會是什麼情形,但他沉吟著,也沒有說什麼。
也許他也開始對她產生好奇,柔弱如她,究竟能為抗爭命運做到什麼地步吧?
沈嫣一直送他到大門外。
“還是你說的對,把兩個目標不同的人並捆綁在一起,確實沒有什麼意義。”梅麒瑛坐在馬上,扭頭與她笑道。“沈家的小姐,見識到底不同凡響。”
沈嫣有些不好意思,權當他這話是吹捧:“真正不同凡響的人,應該是我二姐才是。”
“不,你也一樣。”梅麒瑛深深望著他:“你二姐縱然如太陽般光芒四射,你身上也有著旁人難及的星輝。你也不差的。”
說完他便就打馬往著街頭走了。
沈嫣直目送他消失在街口,才又抿了抿唇,轉身回屋。
梅麒瑛離去的反方向這邊,霍究坐在馬上,漠然地打了馬。
他也不知道怎麼就走到了這邊來,鬼使神差吧。
看他們倆聊的那麼融洽的樣子,他這又是何必?
書塾這邊,霍究走後賀蘭諄又喝了兩杯茶,侍官就過來道:“洛先生來了。”
“請進來。”他給了個手勢,順勢往門口看去,轉眼洛翼風就在侍官引路下穩步走了進來。
“大人。”他拱手。
“先生不必客氣。”賀蘭諄示意請坐,然後一面斟茶與他,一面問道:“營中那邊現下如何?”
“還是沒有什麼進展。”洛翼風凝眉,“八個將領意見不統一。
“江澈與陳鑑陳覽因為那日在乾清宮親眼所見,所以還是認同燕王府的,但其餘五個卻始終認為燕王府也是掀翻大秦的劊子手之一,如今雖不致再起干戈,但他們卻不肯散去,說除非讓赫連人當皇帝。”
賀蘭諄皺緊了眉頭。
大秦亡國並不全是蕭放與李錠起兵的錯。
如果一定要說,更大的錯誤只能歸根於赫連貴族們在幾百年以來造就的種族矛盾。
但這些道理兵士們卻不會懂。
他們當中讀書明理的人太少,只知道大秦的確是拓跋人給弄垮的,拓跋人就是他們的仇人。
眼下朝上雖未說破,但皇位歸屬已成定局。
又怎麼可能因為他們的話語要挾而作更改?
而且他私心裡不希望秦軍與燕王府之間埋下猜忌的,所以方才便設法支走梅麒瑛和霍究,得以與洛翼風私下談話。
“這是不現實的。”他說道,“江山大統不可兒戲,只因為赫連人這些年所承受的遭遇,所以就提出讓赫連人當皇帝,然後又將三族之間的矛盾繼續發展下去嗎?
“三族矛盾必須在眼下果斷中止,從今以後天下各族合為一家,血脈共融,通婚繁衍,方可稱為百姓造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