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帶晏綏回來是一回事,救不救他又是另一回事,他與他母親皆是赫連人,對此她不能無動於衷。
“是他引著你去別院的?”
賀蘭諄關注的點不知道在哪裡,聲音裡略略藏著些不悅。
沈羲點著頭。
她不知道這有什麼問題?她跟蕭淮在一起這麼久,也沒有聽說過他不準旁人引她進去。
“他傷好後你打算把他怎麼辦?”他忽然又道。
怎麼辦?沈羲也沒有想好。“先看看他怎麼回事再說吧!”
無論如何她得先弄清楚他得罪了什麼人。
賀蘭諄點點頭,跨出了門檻去。
沈羲送他到門口,看他翻身上馬,然後才又走回來。
王府裡應節地換上了各色彩燈。
燕王走出承運殿,盤手託下巴地立在廡廊下看侍衛們點燈,雄偉的王宮將身量高大的他襯得愈發偉岸。
空氣裡飄來鮮花與饌膳的香氣。
透過掩映的人群,他看到精壯的霍究矯捷而輕快地上了石階,並且大步地往這邊走來。
到了稍遠處他摘下佩劍丟給侍官,然後到了他跟前俯身:“王爺!”
燕王揚唇:“有你喜歡的女兒紅。”
霍究直身笑起來,一向冷酷的眉眼裡展露出少見的飛揚。
燕王轉身往殿裡走:“賀蘭呢?”
侍官彎腰道:“掌訊司的人說,大人已經別過沈姑娘往王府趕了。”
霍究凝眉跟上來,望著燕王欲言又止。
賀蘭諄回到王府,先入玉闌殿更衣。
每逢年節,燕王都會欽點幾個得力部將進府赴宴,這也是屬下部將們的榮譽。
作為王府掌宮,負責整場宴會是他的份內事。
跨進殿裡他卻一眼見到了坐在桌畔的霍究。
“王爺怎麼會讓你去見寄寒的未婚妻?”霍究鎖著眉頭問道。
掌管刑訓的他,語氣裡總會不自覺地帶著絲迫人的氣息。
賀蘭諄在簾櫳下頓了頓,才緩緩伸手讓侍官上來解大氅:“怎麼會這麼問?”
霍究眉頭擰得生緊:“掌訊司的人說你剛剛才跟她分別。”
他伸直長腿擱在腳榻上,把眉頭又擰緊了一點:“他既然讓掌訊司的人跟你的行蹤,可見不會是他親口吩咐的。
“你跟她是怎麼回事?寄寒早把你當眼中釘,你再招惹他的未婚妻,不是跟自己過不去?”
“掌訊司?”賀蘭諄面色微微凝住。
“沒錯,掌訊司。”
霍究臉色一慣冷酷:“但王爺問的時候也沒避開我,可見不是真的在疑心你什麼,倒像是算準你會去做什麼一樣。
“他為什麼這麼做?發生了什麼事情?”
賀蘭諄手扶著簾櫳沉吟半刻,接而站直:“韓頓意圖把韓凝嫁到王府當王妃。王爺讓我去中軍衙門傳幾句話,我順便就去找她把訊息告訴她了。”
說到這裡他凝著眉道:“王爺當然不是疑心我,他告訴我這件事,大約就是要讓我去告訴她的。”
只怕連讓他去衙門,都不過是特地給個機會讓他去通風報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