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韓頓想跟燕王府結親!”梁修聲音裡略有些陰冷。
他把先前殿裡的事一說,然後道:“史棣哪裡是什麼自薦的?分明就是韓頓請來的媒人!”
梁夫人知道輕重。
他們是李錠的人,護的是小皇帝。
如今燕王是鄭太后的心腹大患,以至於這些年親軍衛在宮裡與燕王府的明爭暗鬥之間,也不能不堅定地站在鄭太后這邊。
韓頓也是宮裡的人,他與鄭太后那點事他們雖沒有十足證據,但他什麼時候出進宮,這種事怎麼可能瞞得過御林軍?所以別人不知道,他們心裡卻是有數的。
然而有燕王府這個強敵杵在那裡,他們也不可能主動戳出這破綻讓燕王府利用。
所以他們與韓頓可以歸作為一方同盟,然而同盟歸同盟,說到結親這事就不能馬虎了。
韓家人品如何這些都還是事小,重要的是,沒結親,對於韓頓與鄭太后的事他還能視小皇帝的態度而搖擺。
一旦結了親,國公府甚至是親軍衛就等於是與韓家拴在一起了。
梁修當然不可能甘心讓他韓頓牽制利用,所以當日才避開這議親的事沒回答。
可如今韓頓卻反過頭要把韓凝說給燕王……這是拉攏不了梁家,就要拉攏燕王府的意思?
“這或許不可能吧?”她踟躊地道:“蕭淮跟韓頓鬥成那樣,燕王怎麼可能會娶韓凝?
“他若是娶了,那豈不是父子都得反目?再說韓頓這麼做,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?”
“他當然是衝著燕王府的兵權去的,除此之外還能是什麼?”
梁修長吐了一口氣說道:“讓燕王娶韓凝,本來就是個離間計。燕王父子反目,於他來說不是正中下懷嗎?
“不管怎麼說,這婚事若成了,他則更有機會打進燕王府。
“如果他是為皇上討回這兵權倒也罷了。關鍵他是為自己討。
“他是為自己討,我就沒有辦法放任他這麼做了。
“即便這兵權要收回來,那也必須是皇上的!落到他手裡,皇上將永無實權可言!”
“那你打算怎麼做?”梁夫人問。“去斷了韓頓的念頭嗎?還是答應他們的議婚?”
“不,”他搖搖頭,“我當時沒有答應,這個時候尋上門去,說不定反而正中了他的圈套。”
倘若他韓頓是順便設這個局一石雙鳥,一面算計燕王,一面又來引他上鉤結下親事呢?
他不能不防著。
而去斷韓頓的念頭,他能怎麼斷?他們兩大權臣要聯姻,有他插手的餘地嗎?
“我應該促成他們。”
他支手沉思了片刻,抬起頭來:“韓頓與燕王府在朝上相互牽制,韓頓若倒了,燕王府終成禍患。
“僅憑我們親軍衛幾萬人馬根本壓不住,所以韓頓且不能倒。
“但我若要維持目前兩廂相互牽制的局面,又絕不能讓他在皇上親政之前把燕王府的兵權奪過來。
“所以我只能借促成這樁婚事激怒蕭淮。
“讓蕭淮去打壓韓頓,比起我上陣來可要好得多。”
梁夫人沉吟,最終也只能點了點頭。[.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