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羲在滿殿議論聲裡踏入了門檻。
行過大禮之後略略掃視了一圈殿內,便就立在蕭淮這方,先讓楊謙他們回話。
蕭淮站在她左側,眼下這當口他也無法與她言語交流,如何行事就全看默契了。
沈羲心思則全在小皇帝身上,但小皇帝稚嫩臉上卻看不出來什麼情緒。
然而卻不知他們倆比肩站在那裡,已立時吸引過來許多道目光。
畢竟蕭淮體格偉岸氣宇軒昂,而沈羲姿容出色又雍容大方,往日只聽傳說還不覺如何,今日親眼見得二人這般匹配,已令人禁不住在腦海裡浮現出珠聯璧合四字。
沈羲站了會兒,忽而感覺到上首傳來的目光,她不由扭了頭,便見燕王正望著她。
她看了眼蕭淮,蕭淮注意力全在楊謙與林鈞韜的供述上,並沒有發覺,她想了想,便就側轉身子,面朝上方衝燕王深深行了個禮。
到底這是她未來公公,而且是頭次相見……
燕王未曾說話,只將擱在扶手上的右手三指略略往上抬了抬。
沈羲頜首,又回到原處站好。
對面文遠諍已經站出來:“聽說沈姑娘能給令叔作證?”
沈羲略頓,看了眼小皇帝之後走上前道:“我帶來了證人。”
文遠諍笑了笑,說道:“不知證人何在?”
沈羲衝門外太監福了福禮,門外便就走進微微顫抖的翠鶯來:“這是紀氏身邊的侍女。翠鶯把你知道的真相都說出來。”
“紀氏的侍女?”文遠諍冷笑,“這怎麼會是紀氏身邊的侍女?
“紀氏突然身亡,身邊下人理該忙得四處亂躥才是,怎麼可能還會有這麼齊整的打扮?!
“沈姑娘該不會是著人冒充的罷?要知道欺君可是大罪,金鑾殿上可容不得你亂來的!”
沈羲道:“文大人的意思是,前來見駕還不應該收拾齊整才進來?不知文大人何以如此肯定我就是在欺君?
“又不知大人何以如此肯定紀氏身邊的人就該忙得四處亂躥?大人這麼篤定,難道是見過紀氏身邊的侍女?”
文遠諍微頓,接而又冷笑:“究竟是不是紀氏的侍女,本官一問便知!”
他指著地下翠鶯:“本官問你,紀氏的衣櫥裡放的什麼衣服?她死時穿的什麼衣服?梳的什麼樣的頭髮?她床褥又是用的什麼顏色質地?”
翠鶯嚥了口唾液,回了一串話。
文遠諍立時轉身問楊謙:“敢問楊大人,此女說的可正確?”
楊謙皺眉,說道:“不對。”
文遠諍隨即負手,冷笑望著沈羲:“沈姑娘還有什麼話狡辯?!”
“我不用狡辯。”沈羲道,“這翠鶯乃是從前在我們三房服侍過紀氏多年的侍女,這個誰都知道,我有什麼好狡辯的?
“我要給家叔作證,不帶府裡的丫鬟來,難道還帶外頭的丫鬟?為什麼文大人首先想到的是我作假?
“難道文大人認定我只能做假?”
文遠諍縱然善辯,一時倒也被她質問得語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