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娘,”蘇言緩了緩,又說道:“我們少主打從夫人過世之後,就再也沒有人給他過過生日了,少主嘴上雖然沒說,但姑娘的好他都是知道的。
“少主他就是有些犟脾氣,過了這陣就好了。姑娘千萬別惱他。”
張盈默了默,說道:“你回去吧。我該走了。”
她說著,繞開他繼續往前。
肖氏教過她許多道理,唯獨沒教過她要如何讓動了的心收放自如。
這樣子,再呆下去又能吵出什麼好結果?
蘇言回到書房,蕭淮還在屋裡立著,靜默的背影像是烙刻在那一方光景上。
“侍衛們送姑娘走的。”蘇言彎腰撿地上破碎的紙鎮,一面說道。
蕭淮還是沒有動。
蘇言走到跟前,目含擔憂地望著他:“少主歇會兒吧。”
他喉頭滾動,看了眼他,想說什麼,到底也未能說出口。
張盈回到府裡,裴姨娘也看出異樣來。
拉著戚九到一旁問了問,戚九也是一頭霧水,但大約也猜出來兩人鬧掰了。
“我想盡快見見溫嬋,如果韓家那邊再有什麼動向過來,你趕緊告訴我。”
張盈並沒有與她提這事的意思。
“為什麼這麼急?是因為跟世子吵架了?”戚九習慣直接。
張盈搖搖頭。頓了片刻她道:“她也活夠了,該死了。我倒是不怕她把我是張盈的事說出來,說出來也沒有人會相信,相信也不能拿住我什麼把柄。
“但我擔心我赫連人的身份露餡,我得提防拖久了,他們會疑心到我的身份來。畢竟我養父母也是因為窩藏赫連人的身份丟的性命。
“現在韓家有和解的意願,我應該就坡下驢。畢竟光靠這些兇犯也只能整死個溫嬋,韓頓頂多傷點皮毛,就是全部交上去,也動不了他根本的。
“只要溫嬋能死,而且死得令我沒有後顧之憂,我無謂跟他們糾纏下去,給自己找麻煩。”
“那你跟世子究竟——”
“不要提這個了好麼。”張盈望著她,“正事要緊,去辦吧。”
戚九也不好再說什麼。
張盈看著她出去,才在窗前坐下來。
這一坐就從傍晚坐到了夜深。
韓家這裡,譚緝回府之後立刻去了韓頓書房。
將他與蕭淮見面的事情說畢,韓頓也凝起雙眉來:“這麼說來他們還是不打算放過。”
“聽起來是這個意思。”譚緝道。“不管怎麼說,這局面下硬碰硬是沒有好處的。在下猜蕭淮可能還是想要咱們交出老太太。
“這也奇怪,閣老總算與他還有幾分利益衝突,他這麼針對老太太,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意思?”
“自然是為了沈羲。”韓頓長吸氣擺弄起了筆桿。
但是說到沈羲,就更奇怪了。
溫嬋與她究竟又有什麼了不得的恩怨,他老早就有疑問。
只不過他手頭比這重要得多的事情簡直太多,他豈又分得出心來過問?
但是事態一再嚴重,如果蕭淮是為了沈羲,所以態度才會這麼強硬,那麼可見癥結還是在沈羲身上。
到底是什麼恩怨呢?
他起身道:“我先去安榮堂看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