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開心麼?”他拉著她雙手,隔一掌的距離仔細地看她。
陡然捱得這麼近,沈羲略有些不適,但仍紅著臉點了點頭。
她知道他說的是溫嬋那事兒,韓老夫人的轎子進了沈家大門,這種事自然有人告訴他的。
蕭淮眉眼裡也有愉悅,轉而他斂一斂色,又道:“韓頓是韓老太太一手帶大的,他踏入仕途,也可以說是她一步步規劃出來的。
“她對韓頓的恩情不淺,韓頓在有些事上或許會被她左右。那麼接下來的事情,你想過了麼?”
沈羲順手拿起他案上的紙鎮撥弄著:“我估摸著她會先讓韓頓來治我,韓頓不依,她才會另外想法子。
“韓頓這邊,我賭他不會插手。插手這件事對他百害無一利,我的命事小,他的身份以及韓家一大家子的前途重要。”
蕭淮點點頭:“他若要插手,我也不會袖手旁觀。”
沈羲道:“真到了那地步,當然會請你幫忙。眼下他應該不會的。就是要為溫嬋出氣,他也頂多是為難為難我祖父。
“可是為難他有什麼用呢?溫嬋要的根本不是這個。除非韓頓有十足把握,否則我想,他跟我們下手的機會不大。
“他即便是貴為首輔,朝堂規矩也容不得他肆意妄為,他明面上壓不了沈家,最後只能來暗的。
“若是來暗的,論起心計城府,我倒不見得會比他差多少。”
她平靜而平淡地說著,不帶半點意氣。
韓頓的本事也是張家學來的,她的本事也是張家學來的。
女子與男子只差在體力上,腦子上並沒有因為性別而註定誰強誰弱。
論經驗他確實比她會豐富些,但若論見識學問,她昔年在大秦皇宮與張解書房裡所見到的例項,接觸的明爭暗鬥的關係,並不比他弱。
他六歲啟蒙後才入張家,而她卻是從記事起便已耳濡目染,她是嫡傳。
何況,地位身份越高,所顧忌的以及被束縛的東西也就越多,他不會如她這麼放得開的。
所以即便是沒法與他在朝堂上廝殺個片甲不留,但她目前若只是針對個溫嬋而已,除去稍事迂迴,應該不會太為難。
“不過我目前沒有打算惹韓頓。”她又道。
不管韓頓會怎麼選擇,他的身份都擺在那裡,去惹他沒有什麼好處。
“惹了他,我就等於逼著他跟溫嬋一道對付我了。”
倘若韓頓不動她,那絕對是因為抓不到把柄名不正言不順,若是落了把柄在他手上,他必然就不會猶豫了。
眼下溫嬋已經被她猝不及防弄亂了陣腳,接下來她只要不斷的激怒她,她的破綻將會越來越多。
而她決意要除去她的心情,就是個極好利用的機會。
蕭淮盯著她說完,才揚眉收了目光:“真能幹。都能跟首輔大人較勁了。”
沈羲怪不好意思地:“我還不是狐假虎威?”
不是因為他在背後撐著,她哪裡那麼大底氣?
蕭淮看她乖順的像只貓,內心喜悅。
卻又抬起雙手枕在腦後,頭靠在壁上漫聲道:“考慮得這麼周密,這麼說來一天到晚就想著報仇了?我不找你,你就不想著來見見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