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王擦了臉,目光投向他。
他又頜首道:“不管怎麼說,韓家的確因為這件事情正處於手忙腳亂之中。”
“是麼?”燕王正挑了把長戟在手,漫聲道:“這倒是難得。”
賀蘭諄不置可否。
燕王把那長戟仔仔細細看過兩遍,插回兵器架上往外走去:“過兩日約約沈若浦,請他有空到府裡吃茶。”
小衚衕別院這邊,被困住的沈羲席地坐在東邊錦墊上,背抵矮几,沉凝著出神。
既是出不去,她也懶得反抗了。
她腦子紛紛亂亂,還不能迅速地騰出地方來顧及眼前事。
徐靖與賀蘭諄的瓜葛,溫嬋嫁給韓若矩究竟與她的死有沒有關係,張煜既然已經提防著溫嬋,那麼究竟為什麼到最後也沒有直接採取行動?
以及還有,溫嬋在殺死她之後,對張家又是怎樣一番說辭?
又及,林霈所說的,與沈崇信在雪地裡交談的密友又是誰?
但是這所有的疑問都不是憑她動動腦子就能得到答案的。
她眼前還浮現著張家宅子所呈現的頹廢。
半生過去,人是物非,她還是當年的張盈,家卻不是昔年她的那個家了。
即便她還是張家的小姐,要想再以張家小姐的身份回去,去推開那扇門,卻是難乎其難。
這座宅子於她來說承載著雙重意義,張盈的靈魂與緩緩的身軀,共同構成了如今的她。
她仰頭望著雕龍畫鳳的藻井吐氣,後腦勺抵著几案,安靜的氣氛令她全身放鬆,倦意襲上四肢,閉上眼,而體內又漸漸湧起一股勁。
也不知道戚九和裴姨娘她們如今在哪裡?
她不應該在這裡呆下去,她應該去尋蕭淮讓他放了她……
他這個人只管吃醋,哪裡知道她還有許多事情等著去辦!
只是起身到一半她忽然又停下來。
她被吃醋兩個字給震住。
為什麼她會知道他在吃醋?
她重又坐下來,雙手捂住臉。
掌心還殘留著他衣衫上的香氣,恍惚間如同他仍在眼前。
“你可以負盡天下,就是不能負我……”
“你未婚夫的乳名叫五郎……”
她略有些煩躁。源於內心控制不住的一些情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