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發話,馬車便就往前駛動起來。
沈羲立時瞪他:“去哪兒?”
“回家。”
沈羲心下忽的漏了一拍!
回……家???
街對面目不轉睛凝視著這邊的戚九見狀,也立刻趕車跟了上來。
裴姨娘驚問:“蕭淮想幹什麼?”
戚九順勢往街口看了眼,沉吟道:“應該不會有事,先跟著瞧瞧。”
兩輛馬車前後有序駛出大街。
街口牌坊下,賀蘭諄靜坐於馬上,望著快速駛遠的大馬車,若有所思凝起了雙眉。
馬車穿過玉璣府,又透過兩條小衚衕,竟然從鹿兒衚衕出來,而後從大柳樹下的小衚衕拐了進去。
戚九他們卻被蘇言擋了下來:“二位請先回府,姑娘有我們世子在,在下擔保不會有事。”
戚九與裴姨娘互視,沒說什麼,只將馬車改道,駛到了稍遠處停下來。
進了衚衕盡頭的別院,蕭淮一路拽著沈羲走向後院。
到了座掛著漱雪齋匾額的院前停下,他又踹開房門將她拽了進屋,直到過了簾櫳才撒手:“哪做錯了,給我好好反省!”
沈羲又滾落在軟墊上翻了半個跟斗,然後還沒等說話,門就啪地一聲關了,人也出去了。
“蕭寄寒!”
她爬起來撲過去,門外站著兩個侍官,臉上跟抹了油似的猛一下就飈出一臉笑來,但腳步卻是也極默契地橫在了門口,——這是堵著她不讓出去了?
蕭淮陰著臉出了廡廊,直走到一院之隔的書房才停下來。
蘇言堪堪從門外趕到:“訊息回來了。
“林霈是姑娘主動著人請過去的。因為見面是在沈家,也怕問多了到時惹姑娘不快,所以具體什麼事打聽不著。
“不過,從姑娘見過他之後不久又去往玉璣坊來看,應該是尋林霈有要緊的事。但是姑娘對林霈,似乎並沒有存什麼好感。”
蕭淮扭頭看他,臉色稍緩。
蘇言便又說道:“林霈出沈家時面色不佳,姑娘出府時也只帶著位嬤嬤與姨娘。連丫鬟也未曾帶。
“林霈所說的事情應該是姑娘急於打聽的事,不過屬下方才派人去問過,他隻字未吐。只是言語之間似乎把賜婚的事怪到了姑娘頭上。”
蕭淮將將才好轉的臉色又陰沉起來。
蘇言略略定了定神,接著往下說道:“倒是沒聽說他打算如何。只不過姑娘跟他打聽事情,而他心存怨念,屬下擔心或許會給姑娘招來隱患。”
他們若真想從林霈口裡挖出訊息來,可謂不難,但是沈羲從未跟蕭淮提過這一樁,他們也不便用強。
畢竟如今失措的那個是他們主子,不是人家姑娘。
別看他剛才耍盡了威風,可倘若沈羲真問起責來,他多半也扛不住——他們曉得的。
而到時候較起真來,他不又還是會故伎重施,甩鍋給他們?
板著臉的蕭淮跟他想到了一塊。
別看沈羲在他面前各種捧著順著,但她心裡卻跟明鏡似的,什麼該舍,什麼不該舍,她全都清清楚楚。
她不曾告訴他事情多了去了,主動接近韓家的事情,她會那麼多本事的事情,還有宮宴上窺得刺客先機的事情,哪一樁明明白白跟他交過底?
可他雖然有疑,卻也不想深究。
他怕她好不容易在他面前伸出來的這截爪子,會因為他的挖掘又敏感地收回去。
他又何嘗在乎她私下裡做些什麼?只要她不玩火就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