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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百五十八章 何患無辭 (1 / 2)

獻俘典禮早已準備妥當。沒有在當天舉行,最大的原因、是柳升押解俘虜進城的時辰不太恰當,所以典禮定於明日上午。

司禮監太監王貴,奉旨見過鴻臚寺的官員,有過私下溝通之後,又在柔儀殿見了朱高煦一次。王貴要提前告知皇帝朱高煦、明日的禮儀過程,因為朱高煦是第一次參加獻俘大典。

好在朱高煦負責表演的節目還算簡單,也無須進行彩排練習。他主要負責坐在上位接受人們的膜拜,臺詞只有一句、簡潔好記的兩字短語。

逮獲的一眾安南叛軍俘虜,已經弄到詔獄關好,一切都很順利。

不過快到酉時的時候,朱高煦決定去洪武門那邊,親自見見俘虜。

朱高煦並未到大牢裡面去,牢房外面有負責管理的錦衣衛衙署。他便在一間衙署廊屋裡,等著要見的人。

而下面暗無天日的牢房,若非必要、朱高煦十分不喜歡前去,那樣的環境確實會讓人充滿負能量。特別是現在這個快要臨近黃昏的時辰,想到陰森的夜晚即將降臨,光是靠近這裡、朱高煦已經隱約感覺到了地牢裡的絕望與黑暗。

沒等許久,一個穿著骯髒囚服,帶著枷鎖的黑瘦漢子進來了,身邊還有幾個押解他的錦衣衛將士。他是戰|犯之一的阮景異,曾在陳季擴偽政|權下任太保、主持守備清化的防務,也曾來過京師作為副使。

朱高煦輕輕揮了一下手、讓不相干的人退避,他便看著阮景異道:“朕不見身份更高的陳季擴、阮帥二人,卻只見你。你知道為甚麼嗎?”

阮景異剛剛還一副行動緩慢、臉上麻木無神的模樣,聽到朱高煦的第一句話,他立刻就抬起頭來了。

阮景異的一張臉雖然有點髒,卻幾乎在剎那間、就變得豐富起來,眼珠子也開始轉動。他的眼神仍然充斥著恐懼與迷茫,又隱約有了些許希望、開始刺激他的感官。

朱高煦也十分仔細地觀察著阮景異的變化,心道:人確是軟弱的。

安南國那些重要人物的關係,朱高煦心裡有數。陳季擴自不必說,他就是一杆旗幟、稱過帝的旗幟,本身是個甚麼樣的人、有沒有本事與罪孽,現在已經完全不重要了;陳季擴被抓獲後,他曾做過“大越皇帝”的身份,才是凌駕於一切之上的特徵。

而太傅阮帥,則是陳季擴的堅定支持者,在“大越”政|權內部的一系列爭鬥中,都是陳季擴的心腹。只有阮景異是因為內部廝殺中,失敗之後才無奈擁立陳季擴的人。

所以朱高煦的話,似乎提醒了阮景異,讓他覺得自己的罪、好像沒那麼大。對於一個要死的人,求生的希望當然才是最刺|激的感覺,哪怕那點希望很隱約。

阮景異呆呆地望著朱高煦。這時,錦衣衛指揮使張盛忽然喝道:“聖上問你話!無禮不答,便是大不敬之罪。”

這句話應該是張盛的失言,畢竟阮景異的罪、比大不敬嚴重多了,這種威脅根本毫無作

用。

朱高煦看了張盛一眼,張盛知趣地住了嘴,果然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神態。

“阮景異,原先你來過京師。咱們在和談的時候,朕很誠意地與你們商議,希望能找到一個比較理性的法子,找到辦法解決問題。你們卻並不當回事,看看現在弄成甚麼樣了?”朱高煦語氣鎮定地說道。

阮景異痛苦地閉上眼睛,終於開口道:“成王敗寇。力不如人,咎由自取。”

朱高煦搖頭道:“這並非朕願意看到的結果。直到現在,朕還是認為,當初若能避免戰爭、才是最好的法子。起碼去年的一場戰爭不會發生,減少了大量的軍費消耗、以及許多人命的無謂折損;而不是像現在這樣,彼此都付出了代價,誰也沒撈著好。”

他嘆了一口氣道:“應該很容易能預判到的後果,為甚麼人們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呢?並且一而再、再而三地發生。”

“哐當”一聲,阮景異撲倒在地上,他掙扎了幾下,忽然痛哭道:“罪臣知道錯了!”

朱高煦問道:“你真的知道錯了?”

此問讓阮景異的情緒愈發崩潰,他簡直痛哭涕流,一個勁地反覆著說他有罪過,並且開始討饒……朱高煦好一會兒都沒吭聲,觀察了一番阮景異的表現。此人的情緒很混亂,但是阮景異他似乎並未意識到、究竟哪裡錯了。

不過阮景異極快就動搖了,看來此人並沒有如同宗|教一樣的偏執信|念,本能的恐懼,立刻就擊碎了他的立場。於是朱高煦覺得,這個機緣巧合在叛軍中獲得高位的人,實際上是個最常見的普通人。

之前阮景異出使大明,也受到了威脅、應該有懼意。但這一回阮景異的恐懼與絕望,顯然要來得更強烈,因為他們的整個政權、整個靠山已經不復存在。人畢竟是聚居的生物,孤立無援的恐懼,才更加深刻。

等了一會兒,阮景異的激動情緒稍稍疲憊,朱高煦才又開口道:“張盛,明天不要讓阮景異參與獻俘大典了,讓他在詔獄裡待一陣子。然後安排他在京師居住一段時間,等到有前往安南國的隊伍了,便把他送去東關(河內),交給張輔處置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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