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著眾婢把幾撤下去,馮宛突然說道:“把清映公主請過來。”
“是。”
一聽到馮宛要請清映公主,衛子揚不由歪了歪頭。細細想一想,這個婦人行事慎密周到,慣喜從別人沒有想到的角度行事。他倒真有點好奇,她現在找清映公主來,有什麼目的。
想到這裡,衛子揚緩步躲到一棵大樹後。
不過一刻鐘,一陣腳步聲傳來。
清映公主當真來了。
本來,如馮宛這種身份的婦人,是沒有資格對她一個公主召來喚去的。清映公主如果不來,那是完全在情理當中。
不一會,清映公主來到了馮宛面前。遠遠的,她便清脆地喚道:“馮姐姐。”以袖掩嘴,清映公主笑得很歡,“我還以為姐姐不喜歡我呢。”
一邊說著,清映公主一邊向馮宛小跑而來。
就在她來到馮宛面前時,淺笑雍容地看著她,緩緩站起來相迎的馮宛,突然說道:“我是不喜歡你”
簡單五個字,卻太過直接太過沒有掩飾,一時之間,不管是清映公主還是她身後的婢僕,都是一愕,呆在了當地。
馮宛甩出那五個字後,垂下雙眸,給自己也給清映公主,各倒了一杯酒。她端起清映公主的那杯酒朝她遞去,嘴角含笑,溫柔地說道:“這酒名“甘冽”,是我家鄉雲城的名酒,味極甘冽,小姑子們極愛喝,公主要不要嚐嚐?”聽到“甘冽”的名號,衛子揚歪了歪頭,蹙眉忖道:我怎麼不知道雲城有這樣一種名酒?
卻說馮宛笑意盈盈,那舉著酒杯的手白淨如玉,那看著清映公主的眼眸中,也盪漾著一片溫和。
可是,在她對面的清映公主,卻是僵了僵。她看著馮宛的手,看著那杯酒,又想到她剛才那直白得不能再直白的話,唇動了動,那笑容怎麼也維持不了了。
站在清映公主的一婢,朝自家主子望了一眼,馬上轉向馮宛冷笑道:“我家公主才不喜歡喝你這酒呢。”
另一婢馬上續道:“就是就是,誰知你這酒中有沒有下毒”
這婢女的聲音一落,馮宛一笑,接道:“便如公主在“青碧”中,給我下毒一樣?”
一句話落地,清映公主只是雙眼睜大了些,幾婢卻是臉色一變。其中一婢急哄哄地叫道:“你胡說什麼?”
馮宛沒有理會她,她的目光,從這個婢女的臉上移開,盯向另外幾個婢女。
盯了幾眼,她慢慢垂下雙眸。
然後,她揚起手中的酒杯,慢慢一傾,任由酒水汩汩倒入草地上。
一邊倒著酒,馮宛一邊輕言細語的嘆道:“如今將軍與你們北鮮卑已經交惡,想來過不了多久,公主就會回到你的家鄉了。”
馮宛說到這裡,清映公主的唇顫了顫,卻依然表情不變。
馮宛繼續說道:“按理,你與我已是沒有什麼交際了……可不知為何,每每見到公主你,我這心便不安得很。總覺得公主還有後手沒出。”
馮宛說到這裡,清映公主的臉色終於變了變。不過她是睜大眼,雙眸水汪汪地似乎要流淚,那模樣,當真是說不出的委屈,說不出的楚楚動人。
直視著清映公主,馮宛細聲細氣地問道:“敢問公主殿下,你在那青碧中,下的到底是什麼藥?我叫人查了,他們都說不識得這種毒。”
一句話落地,清映公主的唇終於抿緊。
因為,她清楚地感覺到,與前一句不同,馮宛的這一句話,十分肯定,完全不似虛言。
就在清映公主臉色微白時,一婢叫道:“你胡說,那酒你根本沒有辦法帶回來,怎麼可能查得到?”
這句話一傳出,四下一靜,嗖嗖嗖,站在馮宛旁邊的婢僕眾人,同時向清映公主看去。而馮宛則是放聲一笑,無比愉悅地點頭說道:“不錯,我是胡說的。可惜,你們還是承認了”
那婢女臉色大青。
清映公主也終於維持不下去了,她抿緊唇,慢慢地昂起下巴,朝著馮宛傲慢地叫道:“你這婦人說的什麼鬼話?我怎麼可能在酒中下毒?”她不屑地說道:“也不看看你是什麼身份,我堂堂公主,用得著嗎?”
她在侃侃而談,這一邊,馮宛卻是雙掌一拊,“啪啪啪——”地鼓起掌來。清脆的巴掌聲中,馮宛笑得溫柔,“怎麼啦?這麼一會公主殿下又不想喚我姐姐了?還是,公主再也裝不下去了?”
清映公主一噎。
這時,馮宛卻慢慢地坐上了塌。她低著頭,一邊優雅地給自己斟著酒,一邊想道:該說的都說了,衛子揚也該站出來了吧?
她早在卷冊中寫下那些批語時,便算著,衛子揚會來找自己。後來他一步入院落,便有人通知馮宛了。接著,馮宛令人叫來清映公主,便是想當著衛子揚的面,把自己的懷疑,把清映公主的另一面展現出來,便是不能當場坐下她的罪名,可讓衛子揚對清映公主大起疑心,讓他知道自己對清映公主如哽在喉,實是容忍不得,也算達到了目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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