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他扶著額頭一動不動地,馮宛停下腳步,她低著頭,老實地看著地板上自己的倒影。
這時,趙俊疲憊的,厭煩的聲音傳來,“宛娘,你怎麼說?”
他終於冷靜下來了,也終於準備理智地處理這事了。
馮宛垂眸,她抿唇說道:“我們,什麼也做不了。”
一言落地,趙俊騰地抬起頭來盯向她。
馮宛垂著眸,安靜地說道:“事已通天,做什麼也來不及了。”在趙俊的點頭中,馮宛低聲說道:“若不,等一等四姑子的訊息?”
趙俊低聲說道:“等?”他濃眉成結,喃喃說道:“只能等嗎?”
馮宛沒答。
她只能給出她的看法,最後的決定,得出自趙俊的口。
好一會,他薄唇抿成一線,道:“也是隻能等了。”正如馮宛說的,事已通天,陛下,皇后,成王都驚動了,此時此刻,他們還能做什麼?
想了想,趙俊命令道:“這幾天你安靜一些,你那所謂的家人,便讓他們在獄中待著,不可去看望。”他還得觀察觀察,不管怎麼說,這事主要連累的是馮芸,只要不沾得太深,他還是可以抽身退出的。
馮宛遲疑良久,才低低應道:“是。”
聽出她語氣似有不甘,趙俊冷笑道:“那二十片金葉子,你也別去領了,聽著沒有,這陣子你給我安靜一下,不可去探望他們”
聽到他語氣中的沉怒,馮宛低聲應道:“是。”
這次她總算應得爽快了,趙俊點著頭,道:“現在當務之急,得想想怎麼幫助四姑子。宛娘,你那幾個只會惹事的家人,便當沒有吧。”這是命令。
馮宛自是沒有應。
趙俊也不打算她會當面應承,他繼續說道:“四姑子,你可想到了相救之法?”
馮宛呆了呆,喃喃說道:“妾,妾心亂得很……”不等她說完,趙俊便厭惡地喝道:“這個時候亂什麼亂?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”
馮宛的頭越發低了。
趙俊沉怒地瞪著她,良久良久,他咬牙低喝,“出去”
“是,是。”馮宛慌亂地應了兩聲,退出了書房。
她剛一出來,便聽到門內趙俊的喝聲,“你們聽好了,這幾天看好夫人”
“是”
在一陣朗應聲中,馮宛轉身踏下臺階,在婢妾們或譏笑或幸災樂禍的眼神,她低著頭慢慢進入了自己的房間。
弗兒緊跟在她身後。
見馮宛坐在塌上,低著頭一聲不吭,弗兒輕輕喚道:“夫人?”聲音中有著不安。
良久,馮宛‘恩’了一聲。
弗兒正準備開口,只聽“砰”的一聲巨響傳來。這聲音太響太突然,不管是馮宛還是弗兒,都打了一個寒顫。她們同時轉頭看去,這時,弗兒低聲說道:“夫人,是書房傳來的,郎主他發火了?”
趙俊發火了?他當然會發火。本來便為和親的事焦頭爛額,現在馮芸又出了這種事,他怎麼能不發火?
弗兒打量了馮宛一眼,見到淡淡的夕陽光下,馮宛憂形於色,連忙低下了頭。
第二天,馮宛果然哪裡也沒有去。
而趙俊,他本不是個有急智的人,想了又想,他都不知道除了束手旁觀,他還能做什麼?
下午時,趙俊的叔父派人傳來音信,意思與馮宛的一樣,也是讓他靜觀其變,不可惹火燒身。
第三天傍晚,趙俊回府了。
他一進書房便令人喚來了馮宛。
瞟了她一眼,趙俊說道:“陛下開口了。”
馮宛嗖地抬起頭來,巴巴地看著趙俊。
對上她這副模樣,趙俊不耐煩地皺了皺眉,他說道:“陛下說,馮美人事君甚恭,雖有管教家人不嚴之錯,因她居於深宮,算是情有可原,令守門思過三個月。至於那二人,驕橫跋扈,愚蠢無知,杖三十,罰金三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