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西西索索一陣,絨兒低著頭,慢吞吞地進來了。
對上馮宛的眼神,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,吞吞吐吐地說道:“夫人,是不是要搬家了?奴怎麼辦?”
說到後面,她的聲音中帶著哽咽。
也是,她本是明日回家照顧母親的。馮宛說是許了她三個月的假,可這一搬家,千里迢迢,她就算想回來也沒法啊。
這個亂世,對於普通的庶民來說,能有一碗飯吃就是很不錯了。絨兒想到三個月後,自己衣食不繼,前途未僕的情景,就是一陣害怕。
這個馮宛可不能替她做主,她溫和地說道:“一切你自己想好。”
絨兒哪有什麼辦法,她急得都哭出聲來。
就在這時,門外湊過一個人頭,一個小丫頭跑進來,還在門外便朝馮宛行了一禮,小心地說道:“奴以為,絨兒不可回去。”
她睜大雙眼看向絨兒,鼓起勇氣大聲說道:“絨兒,放你回去侍奉雙親,那是主母仁慈。現今,趙府舉家搬去一個新的地方,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。你豈可因主母仁慈,便為孝道棄忠義?”
這一番話,條理清楚,頭頭是道。最重要的是,它顯示出說話的主人是識過字,知道一些詩書的。
開口的,正是弗兒。她說完這話後,便伏在地上,向馮宛請罪道:“弗兒斗膽開口,冒犯了主母,請主母責罰。”
真真伶牙俐齒。
說起來,這趙府中,還真沒有一個像弗兒這樣的丫頭。
於情於理,自己這個主母聽了這番話,都應該會注意弗兒這個丫頭,並開始用她吧?
主塌上,馮宛冷冷一笑。
在弗兒的期待中,她只是看了一眼,便漫不經心地收回了目光。似乎,一點也沒有被弗兒打動。
在弗兒滿滿的失望中,絨兒重重磕了一個頭,對馮宛說道:“絨兒錯了,夫人,我不回去了。我要跟著主母,永遠侍奉你。”
馮宛站起,淡淡說道:“隨你。”揮了揮手,她命令道:“都下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
兩女離開後,她隱隱聽到絨兒在問,“你說得這麼好,夫人好象還不喜歡。真是怪事。”
這話,弗兒沒有回答。
轉眼三天過去了。
這幾天,趙俊處理了家中的一切,把兩間店鋪換回來的錢帛,置辦了三輛馬車,再把家中值錢的細軟什麼的都帶上,便帶著家人,隨五殿下出了元城。
馮宛與幾個婢女,擠在一輛馬車中,走在趙俊的馬車之前,緊鄰五殿下等人的馬車。
趙府不寬裕,這馬車也不大,五個人坐著有點擠,有點氣悶。馮宛便掀開車簾,把頭伸到外面透著氣。
在她的前方,靜靜駛動的一輛黑色馬車,屬於那絕色少年所有。這時刻,從裡面傳來一陣簫音,那簫音飄蕩在蒼原中,纏纏繞繞,綿綿不絕。
讓馮宛奇怪的是,五殿下的車隊中,不見玉郎的身影。也不知他是不是先行離開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