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對身前黑甲鐵騎的勸降,那黃天軍將扯開甲冑,露出裡面的赭黃道袍。
“吾本山野一道人,若非蒼生苦楚,唯願老死山間。”
“這人間的榮華富貴於我何加焉?”
說罷,寂滅神魂。
替這場短暫的戰事倉促畫上了句號。
一眾立於屍山血海中的鎮遼軍將士眼看這一幕,盡皆有些沉默。
此刻,他們忽然對出兵前,自家君上那聲無奈感慨有了幾分感悟。
“道不同,不相與謀。”
儘管彼此的目標類似,甚至幾近相同。
可所行的道路,卻是南轅北轍,且互成阻礙。
在彼此皆無退路的前提下,唯有決出生死勝負,這一個選擇而已。
任何的退讓和仁慈,都是對自己所行之道的一種否認與背叛。
大丈夫不為也!
“神機營,繼續攻城!”
……
這一次黃天軍四門皆出,又是損失慘重。
東門守將戰死,北門守將僅以身免。
南、西二門皆身受重傷,勉強得歸。
而接下來,城下‘轟天雷’依舊是晝夜不休的向城頭傾瀉。
期間,黃天軍又組織了幾次出城反擊。
結果黃天軍進,鎮遼軍就退。
等到追出城門一段距離,便又是之前那一幕的重演。
可要是黃天軍於城門處立陣,那些該死的混蛋就直接將炮火向他們頭上集火傾瀉。
一來二去,反而損失更大的黃天軍也懶得動彈了。
就這麼任由鎮遼軍日日在城外宣洩、轟鳴。
只是這樣一來,原本城高牆堅的陰平城就有些支撐不住了。
那些被轟塌的城牆豁口越來越大,越來越低矮。
有些城牆段甚至已經可以隱約看到裡面坊市的建築。
儘管那些黃天道兵拼死封堵,可血肉之軀難道還能比頑石牆磚還要堅固?
杯水車薪罷了。
於是接下來這些地方黃天軍也懶得堵了,直接將士卒撤到了城中居舍中。
想要趁鎮遼軍衝入城中時,憑藉這些屋舍節節坑殺那些幽州蠻子。
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,預想中鎮遼鐵騎會順著這些城牆傾瀉而入的場景並沒發生。
是的,時至如今鎮遼軍依舊沒有真正攻城。
他們只是將那該死的‘轟天雷’炮口轉移至了城內那些屋舍上。
隨著一處處屋舍被轟塌、被清理,坐鎮北城正面的李靖以手捻鬚,難得露出幾分笑意。
“君上說得對。”
“巷戰?沒有街巷,又何來巷戰?”
至於這麼做,會不會誤傷城中百姓,李靖就管不了這麼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