臨近七月,酷暑正烈。
那一股從北邊刮過來的黑色死亡風暴,卻比這六月末的烈陽還要酷烈。
馬蹄踏處,無有能擋,俱成齏粉。
這固然有各地世族高門毫無準備的原因,可三日下五城的恐怖速度,還是足以讓人心驚膽戰。
而就在訊息傳出去之後,眼看那些真正能夠做主的頂尖世族高門毫無作為,餘下周邊那些大小世族不管有沒有真的跟黃天道勾連,都已經準備拋下一切,連夜撒丫子跑路去往涿州了。
祖宗基業難捨?
那總比全族掉腦袋來的強。
存地失人,人地皆失,這話他們雖然說不出來,但道理大抵還是懂的。
只是就在他們惶惶不安的時候,那些虎狼鐵騎卻陡然沒了動靜。
這一番打聽才發現竟是兵鋒一轉,由整化零,化作一張大網向著周遭四野掃蕩而去。
有不明內情的心中頓生疑惑。
‘難不成真是準備剿匪?’
可那些瞭解一些事情真相的,卻是越發惶恐起來。
‘亂了!亂了!這幽州要亂了!’
還是那句老話,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。
就算州牧府某些動作再是隱秘也瞞不過所有人的眼睛。
偽作匪名,藏兵四野。
這事不只是州牧府在幹,不少世族高門都在幹。
無事時能夠在暗地裡乾點髒活,以維持門戶的表面光鮮與仁義。
有事時,卻也不失一支拿來就能用的趁手力量。
只是他們都沒有那位袁州牧玩的這麼大罷了。
如此大的手筆,顯而易見,那位袁州牧暗地裡是有些想法的。
雖然不知道這個想法具體是什麼,可一旦有人膽敢壞他佈局與籌謀,不管會不會因此選擇魚死網破,結果定然是要生出變故的。
而一想到州牧府與鎮遼軍乃至其背後的遼東公孫徹底撕破臉,從而在幽州這片土地上大打出手。
一些自認為已經看破一切的世族高門,如何能夠不慌?
城門失火,殃及池魚。
兩強交鋒,或許打到最後,二者不一定傷筋動骨。
可他們這些活在二者腳下的螻蟻,卻註定會被踩死一片。
很殘酷,卻很現實。
他們視治下生民百姓為螻蟻,可在更高一層的存在眼中,他們又何嘗不是螻蟻?
就像那三日裡被鎮遼軍黑甲鐵騎踏碎的那些門戶,甚至連臨死前的反抗都顯得那麼可笑與無力。
“罷了,先南下避上一避吧。”
往南去涿州,或許要不了多久,黃天道就要打過來。
可要是不往南,估計要不了幾天這幽州爆發的戰火就會自己身上了。
而聽到自家老祖這話的族人,大驚失色之下,趕忙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