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能與公子奉先一起,也是神通那小子的榮幸,當是求之不得。”
公子,諸侯之子。
若是乳名平安的韓坤這個正牌公子、少君,李靖或許還會猶豫一瞬,不想自家那小子過早的一腳踏進某些難以自保的是是非非當中。
但對於韓奉先這個假公子,他卻是沒有這個顧慮。
反倒是因此暗自鬆了一口氣。
和其他人不同,榮寵太重反而是他李靖最擔心的問題。
他是軍中第一人,現在他兒子又在下一代中嶄露頭角,隱隱有成為下一代魁首的跡象。
這是福,可長遠的角度來講,這也是禍。
說到底他能保證自己一輩子恪守本分、如履薄冰,又如何能左右下一輩的行事風格?
可偏偏他又不忍心阻攔自家那小子的前程。
畢竟他家那小子的天分確實出眾,比他這個做老子的實在是強了太多。
而現在他倒是可以放下心來了,公子奉先固然只是君上假子,可他終究是姓韓。
再加上這位公子能被大禪寺阿羅漢看重,斷不可能是泛泛之輩。
有他在,就算羽林郎衛的那幫小子自己不懂事,硬要往自家那小子跟前湊。
他們家中那些老東西也會教他們如何做事、做人的。
而李靖這片刻間的神色變化,自然逃不開韓紹的視線,有些哭笑不得地瞪了他一眼,韓紹沒好氣地埋怨道。
“你啊,就是心思太重!”
嘴上這般說,可這難道不是他如此看重、信賴李靖的根源之一?
李靖是有大智慧的。
這是保證他們這一對君臣能夠長長久久的最大前提。
正如此此刻面對韓紹的埋怨,李靖並未惶恐,只是露出一如既然地恭謹笑容。
“過去靖只是一小小軍候,部下不過一曲五百騎。”
“那時候只需要敢打敢衝就夠了,可現在卻是不行了——”
“得君上信重,重擔在身,多思多想一些,總歸能少些差錯。”
韓紹聞言,指著他李靖呵呵一笑。
“好嘛,聽你這話倒顯得是孤的過錯了。”
李靖連道不敢。
“靖只恐辜負君上簡拔之恩,枉費了這一番天賜的君臣緣分!”
瞧瞧!
以後誰再說他李靖古板木訥,韓紹定要上去大耳刮子呼他兩下。
這嘴皮子的利索,可不比齊朔那個碎嘴子強上數倍不止?
韓紹哈哈一笑。
就這樣簡單將這個話題揭過之後,兩人終於說起了正事。
“你此來是想跟孤問個明白,讓你南下的緣由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