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孫峙聞言,目光直視著韓紹良久,而後道。
“你這是在勸老夫放手?”
韓紹忙道不敢。
公孫峙對此不置可否,忽然嘆息一聲。
“罷了,罷了,老夫老了,也管不了你們了。”
如果可以的話,他寧願自己這一子、一孫婿都是庸碌享樂之輩。
可他們不是,甚至一代更比一代出眾。
他公孫峙要是再想著如何壓制他們,讓他們安分守己,又何嘗不是一種殘忍?
更何況如今的他,又如何能夠再有能力壓制他們?
公孫峙神色黯淡,頗有些意興闌珊的無力。
韓紹見狀,本想著出言安慰兩句,卻被放下酒盞的公孫峙擺手打斷。
“你們想做什麼,便去做吧。”
能夠破境登仙的,又誰會真的昏聵無智?
儘管韓紹的某些想法,公孫度從未跟他說過,但公孫峙作為彼此最親近的存在,只要循著某些行為動作的蛛絲馬跡,總能看出幾分端倪。
“以後有些事情就不要在老夫面前藏著掖著了,若是有用得著祖父我的,趁著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動彈,不用跟祖父客氣,儘管差使便是。”
公孫峙面上的真心實意,說出來的話也符合他一直以來替兒孫當牛做馬的本性。
韓紹正欲開口說些什麼,公孫峙卻已經起身,目光落在韓紹身上一瞬,又望向這處破落院子外,笑著嘆息道。
“青出於藍而勝於藍,老夫這一脈能有你們一對翁婿,也算是光宗耀祖了。”
“不管結果怎樣,老夫都會以你們為榮。”
說完,也不等韓紹應聲,身形一虛便已經消失在這小院新修的涼亭之中。
“祖父是個好祖父。”
韓紹感慨道。
徐徐現出身形的公孫度神色複雜,有些失神。
“也是個好父親。”
年輕的過往拋開不談,他這一生幾乎將全部骨血都盡付在了公孫度身上。
韓紹聞言,眼神有些古怪。
“那為何……岳父回來之後,就給了祖父一個下馬威?”
什麼剛剛突破,無法收斂氣息,就不用拿出來糊弄人了。
見韓紹戳破自己老底,公孫度有些心虛,又有些氣惱。
‘這混賬就不能給為父幾分顏面?’
他不過是被壓抑得久了,小小叛逆了一下。
除此之外,當時他夫人也在場,總不能又讓老父親劈頭蓋臉的訓斥一頓吧?
稍稍給老父親一點‘逆子’震撼,保全自己的顏面,又有什麼不對?
狠狠瞪了韓紹一眼,公孫度沒好氣地岔開話題,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