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討厭的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。
因為那樣的人犯起蠢來,有些時候甚至讓你無法理解。
望著韓紹說這話時眉宇間散逸出的淡然,以及潛藏在這份淡然下,那種俯瞰、掌控一切的自信。
陳文君一雙美眸異彩紛呈。
世間女子皆慕強。
只是相較於定北城下初見時的鋒芒畢露,如今的韓紹卻明顯更讓她目眩神迷。
“妾魯鈍,謹受郎君教誨。”
見陳文君竟向自己盈盈施了一禮,韓紹啞然失笑。
說起來,他在此世遇到的幾個女子。
草原那邊的一夕之歡,就不說了。
公孫辛夷與自己趟過了那一路的屍山血海,熬過了那一冬酷寒。
有點類似相持相扶的患難夫妻。
雖沒有什麼花前月下的天真與爛漫,卻最是刻骨銘心。
所以公孫辛夷每每望向自己的目光,除了信任外,還有一份戰場生死之間磨礪出來的默契。
而姜婉天真爛漫是有了,可那份從小到大養成的思維慣性,卻讓她在看向自己的眼神,總帶著幾分隱忍、剋制的依賴與佔有慾。
韓紹甚至絲毫不懷疑,如果真的由著她的本心來,她怕是會毫不猶豫幹掉他身邊的所有女子。
然後盡付她這一生所有溫柔。
至於虞璇璣就簡單多了。
在她眼中,似乎只要韓紹能出現在她眼前、身邊,餘者全都無關緊要。
剩下就是這涿郡陳氏嫡女了。
除開兩人真正初見時的驚惶與不安,韓紹對陳文君最大的感官,就是……這女人很會……
也很複雜。
單憑她能積蓄出如此龐大的資財、暗中蓄養死士,甚至忽悠著那些眼高於頂的世族高門子弟給她賣命。
就能看出這女人的不簡單。
其手段、心性,說上一句陰損狠辣也不為過。
這樣的女人若是換到前世那些女頻裡,不是大女主、就是大反派。
可偏偏這‘大女主’‘大反派’在抬眼看向自己時,那眼神卻如尋常女子望向心儀男子一般。
綿綿情意不說,甚至還帶著幾分……崇拜?
韓紹也不知道她這份崇拜從何而來,也有些分不清這是不是其討好自己的手段。
不過這些也都無關緊要就是了。
正如他對那韓昭韓三郎的看法一樣。
論跡不論心。
床笫之上盡心盡力,床笫之下並無二心。
不給自己添麻煩。
這就足夠了。
“既然受了為夫的教誨,那文君準備如何報答為夫?”
韓紹這句再明顯不過的調笑,讓陳文君在外人眼中端莊雍容的絕色面容,霞飛雙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