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面對陳文君的疑惑,韓紹只淡淡瞥了她一眼,便道。
“她們是人。”
既然是人,就不能當成隨意取用、再隨手丟棄的器具。
聽到這句簡短的解釋,陳文君神色微怔。
再回想起自己這近一年來,在暗室之中梳理的有關韓紹治理冠軍城的種種方略,這才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。
此刻的陳文君忽然發現就算過去自己在那間狹小的隱秘暗室中,將眼前這人拼湊得再是完整、立體。
可又怎會及得上這親眼所見、親手觸控來得真切、鮮明?
見這女子在聽聞自己這話後,忽然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,眸中甚至閃過一抹就連自己也看不懂的異樣光亮。
韓紹不免有些訝異。
“你……懂本侯的意思?”
話音落下,卻見身邊這女子竟然再次緩緩貼近自己,肌膚相親之下,柔柔低語漫入耳中。
“這世上沒有人比妾身,更懂郎君。”
聽得這一句莫名其妙的話,韓紹竟莫名生出幾分不寒而慄的感覺。
可這份不寒而慄轉眼就被對方這般舉動,再次撩起的火氣給生生覆蓋。
韓紹差點被她這不知死活的舉動,給氣笑了。
伸手觸及那一份為不少幽州才俊暗自覬覦的柔軟,聽著耳邊那一聲撩人的淺吟輕哼。
“你在挑釁本侯?”
耳畔嬌柔的聲音似乎鼓起了勇氣,帶著幾分女子獨有的倔強,耳語道。
“若是郎君想要,妾……自不惜此身。”
世間女子大多感性。
只要心中念起,便有如那撲火的飛蛾。
哪怕明知道那灼熱的火焰會燃盡自己的羽翼,也是奮不顧身。
縱然在外人看來殊為不智,甚至是愚蠢。
可也正是這樣,卻也讓這樣的女子在這世間多了一抹不一樣的韻味。
韓紹有些怔愣地看著這個在自己面前輕闔雙眼的女子。
這副任君採擷不惜捨身的模樣,確實動人心魄。
可下一刻,他卻是緩緩推開了她。
然後在她那雙重新睜開滿是疑惑與失落的眼神中,長呼一口濁氣道。
“來日方長,今日興盡矣,不要多想。”
興盡?
女子垂眼在他身上掃過,似乎在確認他的言不由衷。
很明顯,他撒謊了。
可這一眼便可洞穿的謊言,卻讓女子心中生出一抹濃濃的暖意。
也就是這一眼,讓她知道自己此生必得安寧、善終。
此後也不必再生惶恐與不安。
見韓紹頗為狼狽地扭開身形,逃也一般地準備起身。
陳文君忽然噗嗤一聲笑了。
那對細長彎曲的遠山眉下,那一雙大而明亮的眼眸,此時更是彎成了一彎宛如殘月的月牙之狀。
只是就在她準備伺候自家郎君起身的時候,卻發現素來輕巧的身體,此時卻是綿軟無力得不如稚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