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韓紹還是笑著搖了搖頭。
“她們也是人。”
公孫辛夷眼神閃過一抹困惑,顯然對韓紹這話不是很理解。
只當他看不上這些庸脂俗粉,便也沒有太過糾結。
清水濯面後,又開始親自動手為韓紹束髮,並替他帶上玉冠。
望著身前鏡面頗大的明亮銅鏡,饒是公孫辛夷向來對男子皮相不屑一顧,卻也忍不住在心中感慨一聲。
‘吾家韓郎,冠絕天下矣。’
誰言女兒不愛好顏色?
只是過往沒真正遇到心儀之人罷了。
若是遇到了,方知所謂飛蛾撲火,其實並不是一句妄言。
正出神間,卻見鏡中那面冠如玉的男子,同樣也在看自己。
“你……看什麼?”
聲音清冷,慌忙垂眼、錯開視線間,卻又帶著女子獨有的羞意。
韓紹呵呵一笑。
“看韓某未來夫人,是何等賢惠。”
在男女一事上,某人向來不知廉恥為何物。
說出來的話,別說是公孫辛夷這樣一貫舉止得體的世家貴女了,就算某些葷素不忌的市井女子驟然聽來,怕是也有些招架不住。
清冷如霜的絕美玉容上,酡紅生出,宛如酒釀。
“你這小卒,慣是……無恥。”
不知從何時開始,這‘小卒’之稱,在公孫辛夷口中彷彿成了一種獨特的愛稱。
分外親暱。
時至如今,公孫辛夷依舊記得當初那一場戰場絕境的初次相見,某人狼狽墜馬時的驚惶與無措。
自己也是一時動了惻隱之心,才將座下那匹如今名為‘烏騅’的神駒,讓與他騎乘。
卻沒到兩人的緣分竟因此而起。
那一聲聲‘同生共死’。
那一聲聲‘敵在彼,當何如?’
那一聲聲‘吾家在南,不可面北而死!’
讓公孫辛夷這個將門虎女、天生貴胄,第一次聽到了來自底層士卒的吶喊!
聲嘶力竭、慷慨激昂、英勇悍烈!
哪怕只是區區數百騎,也給人一種波瀾壯闊的震撼之感!
或許是那一刻,她就已經被那道身披殘甲、手握鎮遼刀,策馬居於所有人最前方的身影,深深吸引。
而後一點點為之沉淪,難以自拔。
‘所以……哪有什麼情不知所起?一切早有預兆罷了……’
公孫辛夷心中感慨一聲。
然後習慣性地將早已不再剛強的嬌軀,緩緩依偎在身邊男子的懷中。
只可惜這份脈脈溫情並沒有維持多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