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後習慣性地走到一處桌案前,將一塊木牌翻動了下。
下一刻。
【九月十一】,就變成了【九月十二】。
“又過了一天。”
紹哥兒正月初四離家,如今已經是二百四十又四天。
久,太久,太久了。
久到姜婉長這麼大,從未像今時今日這般,感覺時間這般難熬過。
幾步來到窗欄邊,推開窗。
突如其來的冷意,瞬間灌入寢臥,衝散了暖房裡的溫暖。
姜婉緊了緊身上的綢衣,望著窗外的景色,原本因為思念而沉鬱的心情,忽然疏解了許多。
身後亦步亦趨跟著的女侍壯著膽子,小聲提醒道。
“娘子……小心著涼。”
姜婉搖頭,示意無礙。
而後就這麼靠著一旁的矮榻上,取出一旁的一沓書信細細翻看起來。
看著信箋上熟悉的字型,這位在外人面前一顰一笑都極為得體的新晉貴女,時而繾綣輕笑,時而繡眉微蹙,時而……
諸般種種不斷變幻的表情,一旁陪著她一起吹冷風的女侍,倒是早已見怪不怪。
畢竟類似這樣的場景,不說每日都能見到。
但也差不離了。
從年初早春的第一封信,到現在的深秋臨冬,原本單薄的信箋日漸厚實。
饒是女侍尚不知道情愛為何物,還隱隱感覺到了一股名為思念的情緒。
不過有時候,這位主家娘子興致來了。
也會跟她訴說一些這些她跟這些書信主人之間的故事。
說完,還會饒有興趣地問她。
若是日後她有了心儀之人,該如何如何?
每逢此時,女侍都會訥訥不得言。
心儀?
這種事情對於她們這樣的奴僕實在是太過虛無縹緲了。
喜歡又如何?
不喜歡又如何?
似她們這些女侍奴僕,哪有資格談這些?
等到歲數到了,姿容出眾的,運氣好的話,還能沾一沾主家郎君的床邊,搏一個賤妾的名分。
運氣不好,便只能淪為家妓,用來招待府中貴客了。
要是姿容一般,便由主家指配給同為奴僕的男子。
生下孩童,無論男女,也是奴僕。
喚作家生子。
週而復始,謂之宿命。
……
時間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