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她不敢。
她的紹哥兒可是讀過聖賢書的翩翩君子,最見不得女子這般粗魯無狀。
她可不能丟了紹哥兒的臉面。
所以她只能忍。
一面忍,一面跟著嬸孃學著這繁複難懂的針線活兒。
天啊!
這太難了!
姜婉猶記得當初自己看著扎得滿手是血的悽慘模樣。
練武再苦,也沒流過一滴眼淚的她,一下子沒忍住淚眼婆娑起來。
不過在看著那個傻子當時緊張的模樣,姜婉又很想笑。
然後悄悄將手藏了起來,又哭又笑。
只是可惜啊,就在姜婉好不容易學會了針線活的時候。
紹哥兒跟著叔父從軍了。
又過了一段時間,等她好不容易攢夠錢,從布店買好布匹的時候。
紹哥兒又出征了。
這世上的很多事情就是這樣。
等你真正做好準備的時候,總有這樣那樣的事情發生。
打亂你之前的所有準備。
讓你猝不及防。
姜婉不知道送紹哥兒北征的那一天,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來的。
只感覺自己的魂兒,似乎也跟著一起走了。
這就樣渾渾噩噩過了三天,才悠悠醒轉過來。
也就是從那一天開始,她開始沒日沒夜地縫製手上的冬衣。
因為只有這樣她似乎才能感覺到自己還活著。
活著等他從戰場歸來。
活著為他解下戰袍,換上這身冬衣儒衫。
就這樣,時間似乎也就一天又一天的過去了。
‘似乎也沒有想象的那般難熬……’
姜婉有些恍惚地想著。
隨後將手中已經漸漸成型的冬衣,撐在身前仔細打量著。
並不算貴重的布匹,自然做不出華麗的衣衫。
但姜婉料想她的紹哥兒也不在意這些。
只要是她送的,他一定會喜歡的。
想到到時候他穿上這身冬衣,昂首闊步走在鎮遼城中的樣子。
姜婉就想笑。
她其實很喜歡笑。
習武天賦很好。
性子也烈得很。
但自從紹哥兒讀書以後,她就漸漸收斂起這些與紹哥兒格格不入的東西。
從那以後,她就是姜婉,溫婉的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