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他的注意力,都放在了身後那道恨不得將自己縮到縫裡的身影上。
“你叫中行固?”
驟然被點到名的中行固,猛然一驚。
心中暗道,一聲命歹。
而後只能硬著頭皮,苦著臉應聲道。
“回趙先生,是的。”
早年,趙言之確實在稷下學宮教過一段時日的書。
所以才能認出中行固來。
趙言之聞言,冷笑一聲,淡漠道。
“可不敢當你這一聲先生。”
“我也教不出你這等數宗忘典的叛逆之輩。”
“怕折我的壽數!”
中行固一張老臉漲得通紅,羞憤欲死。
從他這一身至今都不肯脫下的儒衫,可見他對昔日在稷下學宮求過學,何等看重。
又是何等的引以為榮。
如今聽得趙言之這個昔日先生這話,饒是他已經斷了脊樑骨,忘了什麼叫禮義廉恥。
一時間還是忘了怎麼回應。
而就在這時,中行固忽然感覺身上一輕。
低頭看去卻見自己那身髒兮兮的儒衫,忽然片片破碎,隨風飄零。
中行固拼盡了全力,才從寒風撈出了一片碎衣。
“先生不要!中行固知錯了!求先生不要!”
聽著中行固近乎絕望的呼喊。
趙言之神色依舊淡漠。
“君子好潔,我豈能容你汙了這儒衫?”
形體汙,也就算了。
德行更汙!
讓此人繼續穿這一身汙濁儒衫,對於趙言之而言,簡直是對儒家門庭、對稷下學宮最大的侮辱。
若不是看在韓紹的面子上,以及這廝在這次北上之行,沒有功勞也有苦勞。
他早就掌斃了這個混賬,哪還有跟他廢話的心思!
一旁的韓紹自然不知道,中行固這廝竟然從自己這裡討了幾分薄面。
若是知道,定然會連連擺手。
‘千萬不要給我面子!該殺殺,該清理門戶,清理門戶。’
‘你儒家怕沾染這等汙名,老子就不怕嗎?’
說到底,當初他留中行固一條命,本就是想在這草原上開個導航。
以及考慮到這廝天門境大宗師的實力,屬於修一修還能用的型別。
可如今只能說是此一時,彼一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