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感受到那王攆中瞬間傾瀉而下的巨大威壓之後,雙腿一軟,趕忙匍匐在地。
“可汗息怒!”
“息怒?”
王攆中剛剛還有如烈陽般溫暖的聲音,此時已經化作了最冷冽的嚴冬。
“一幫子廢物!連讓本可汗高興一下,就做不到。”
“留著還有什麼用?”
說著,那冰冷的聲音,繼續道。
“去,把剛剛攻城的那個部族,全都殺了!”
“本可汗最討厭沒用的廢物!”
從天堂到地獄,有時候就在一瞬之間。
不過他們這些跟在可汗身邊的人,早就已經習慣了。
所以也難怪草原上的人都說可汗身邊出來的人,都有些喜怒無常。
事實上身處這樣極端的環境,他們沒瘋,已經算是修為強大,精神堅韌了。
所以看著那道從王攆中一閃而逝的身影,所有人都死死低下頭。
沒有人為那倒黴部族多爭辯上一句。
……
一言決定了一個部族的命運。
一身袞金黑色龍袍,外罩狐裘的始畢可汗剛剛有些煩躁的心情,終於舒緩了許多。
他喜歡這種主宰、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覺。
因為這種感覺會覆蓋他潛藏在心底某些不堪的陰暗記憶。
始畢可汗目光陰鷙地看著遠處的定北城。
他討厭雍人的城。
因為它會阻攔自己親近與融入……雍人。
正如當初那座宛如天宮一般的巨城一樣。
數十、近百年過去了。
直到今天始畢可汗還深深記得,當他第一次仰望那座城的震撼與激動。
那種感覺讓他甚至忍不住當場匍匐在地上,親吻腳下的磚石大街。
並奇怪那些路過雍人為什麼會用嘲諷的眼神看著自己。
畢竟親眼目睹、行走在這樣的人間天宮,不應該激動嗎?
年少的他有些搞不懂。
但他依舊為自己能用雍語,第一次念出那座城的名字而振奮。
‘鎬……京……’
再之後,他努力地學習雍語。
並且嫌惡地脫下了那據說一股怪味的皮裘。
換上了雍人的衣衫。
努力學習著雍人的行為舉止,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野蠻與矇昧。
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個雍人。
只是就在他為之洋洋得意的時候,那座城中用一記響亮的耳光,生生打醒了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