況且,徐歧貞也是女人,她始終覺得,母親用自己的血肉之軀,用整整九個月的時間,養育出了一個新的生命,這就是天恩。不
管她是否撫養,她對孩子都有恩情,這是抹不掉的,除非像神話裡的哪吒,割肉剔骨才能償還。山
本靜再如何可恨,那也只是她和徐歧貞之間的事。“
那個女人,也就是你的生母,她想要回你去。”徐歧貞如實道,“但是你現在還小,在你十八歲之前,你沒有自己做決定的能力,你爹哋會替你考慮。我也會替你考慮。”顏
愷差點就要哭了:“我不走,我要爹哋和媽咪,我還要祖父和棋棋,我哪裡都不去!”
顏老笑了笑,拍拍顏愷的頭:“你是顏家的孩子,怎麼可能隨便讓你走?你媽咪說得比較好,但實際上,只有你爹哋有資格撫養你。”
在這個年代,女人是沒有帶走兒子的權力,更別說山本靜從未撫養過顏愷。顏
愷既然入了顏家宗祠,他從此就是顏家的人。
山本靜沒希望。她
想跟顏家鬥,顏家能毀了他們山本家族。南
洋這一帶,除了新來的司家,還沒有誰家的勢力強過顏家。
“祖父還在這裡,你不會走。”顏老怕孩子沒聽懂,繼續道。
顏愷大大鬆了口氣。
他有點巴結又討好,看向了徐歧貞:“媽咪,你會不要我嗎?”徐
歧貞的心,被他看得發疼,她從孩子的眼睛裡看到了不安。
她想到自己對改變的恐懼,而顏愷只有九歲,他應該更恐懼。
“不會,媽咪永遠不會丟下你!”徐歧貞慎重道。
得到了祖父和母親兩個人的保證,顏愷的眼神緩和了一點,好像也放心了。顏
棋在旁邊安心吃冰淇淋。只
要徐歧貞在,她就會很安靜,不會受驚也不會擔憂,哪怕她哥哥嚇得不輕,也沒有連累到她。她
甚至在最後說:“哥哥,棋棋也不會丟下你。”徐
歧貞忍不住笑了起來。顏
老也笑了。徐
歧貞把話題轉到了網球賽上,問顏愷為什麼打得那麼好。提
到了自己擅長的,顏愷口若懸河,一路上都在講自己的鍛鍊和戰術,以及對手的弱點。
他滔滔不絕,可見是對網球真的很熱愛。徐
歧貞順利把兩個孩子安撫好了,又給他們做了很多好吃的。
顏老就出去了一趟。
他讓顏子清趕走山本靜,顏子清下不了狠心,顏老一開始沒打算管,現在卻不行了,他要親自趕走那個女人。徐
歧貞是他的兒媳婦,顏愷是他的孫子,他們才是他的家人。當
山本靜威脅他的家人時,他會處理掉她。但是看著她生了顏愷的份上,他只讓她從此不準踏入新加坡。徐
歧貞不知道這些,她陪著孩子們吃了晚膳又說了很多故事,然後給他們做了宵夜,安頓他們睡下了,這才回房。她
身上的汗幹了又出,出了又幹,味道很難聞,故而她先去洗澡。
晚上九點,顏老先回來了。晚
上十一點,顏子清才回來。他有點疲倦,一進門就問:“有什麼解暑的吃食嗎?我既沒有胃口,也沒有力氣。”
“我做了涼粉,用冰水浸好了,還加了酸梅汁,你要吃嗎?”徐歧貞問。顏
子清被她形容得嚥了口口水,胃好像被這一下喚醒了。
他坐正了身子,搓搓手:“來一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