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頂天立地的司行霈,在這個瞬間,身形略微晃了下。
他又吐出一口菸圈,就好像吐出了一口帶血的感情:“芳菲。”顧
輕舟沉默了。
她僵硬了那麼幾秒鐘,然後闔上了首飾匣子,把要送給程渝的禮物,收了起來。怪
不得他這些年隻字不提。
“報仇”這件事,有時候可以成為一種信仰,讓活著的人尋到方向,奮力拼搏。
於是,兇徒在親人的心中,有了惡魔一樣的幻影。當
這個幻影逐漸剝離了紗幔,沒有任何阻隔,清清楚楚出現在眼前,它卻是被殺者的模樣,能一下子擊垮活著的人。
司芳菲是司行霈的至親,在曾經的督軍府裡,她除了祖母之外他唯一肯承認的親眷。
他過得粗糙放浪,卻獨獨對小妹心細如髮,不像是兄長,更多像是慈祥的父親。後
來,他有了輕舟。等
他的愛情出現了,他再回頭去看芳菲對他的感情時,看到了一模一樣的影子。
這對他而言,不是什麼欣慰,而是有種怪誕的噁心。然
而在另一方面,他仍是愛她,仍是覺得她是自己至親的血脈親人,是這個世上很重要的人。
這種複雜的感情,還沒有來得及理順,還沒有解開它的死結,芳菲就去世了。
她是慘死的。
一開始,所有的證據都指望了他的新婚妻子。然
而他才慢慢發現,此事裡有芳菲的痕跡。
司行霈回想起,芳菲送顧輕舟禮物,司行霈不放心卻檢查時,顧輕舟的頭髮還是發紅發腫。
後來,他再次把顧輕舟留下的梳篦拿去檢查,仍是無毒。
這時候,司行霈就感覺,顧輕舟的東西是被人掉包了兩次。
為何這麼做,無非是要挑撥顧輕舟和司行霈翻臉。而
司行霈大婚那天,芳菲種種的表現,都像是絕望中的人,對愛人的告別。
如果她死了,如果證據都指向顧輕舟,那麼依照正常人的想法,司行霈和顧輕舟的感情一定會破裂,婚姻一定會結束。
這是一個局。
身死為局,要的是司行霈此生絕不敢再次踏入婚姻。得
不到他,就寧願他孤單一個人,也決不能讓其他女人靠近他。可
司行霈不是普通人,他是個變態。這
變態渾身的血和靈魂都是黑的,只有心尖放著顧輕舟的方寸,有鮮紅的、鮮活的血。
哪怕違背天下大倫理,他也不會放棄他的妻子。這
樣的局,對司行霈來說毫無意義。“
......我還在查。”司行霈的聲音略微暗啞,“如果是真的,那麼害死芳菲的,就應該是我自己。
我不能接受,我還要再查查。我想要知道,背後到底是誰。芳菲的自盡,是不是真的。”顧
輕舟從臥房,慢慢走出來:“司行霈,除了芳菲,還有另一個人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