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督軍揮揮手,對軍警道:“都出去。”
兇手被反銬在椅子上,低垂著頭。
軍警道是,退出去之前,把兇手的腳也拷上了,順便再次搜身,生怕兇手傷害葉督軍。
軍警一走,葉督軍就坐到了兇徒對面。
“叫什麼名字?”葉督軍問。
兇徒是個三十來歲的漢子,一身短打扮,渾身肌膚黝黑,像是個賣苦力的。
他低垂著頭,聲音也不高:“趙五九。”
聽他的名字,就知道他是絕對的苦出身,因為窮苦人家不認識字,又捨不得花錢去請人取名,就索性把孩子的出生日期當名字。
他是五月初九生的。
“為何殺人?”葉督軍又問,聲音不嚴厲,也不帶感情。
漢子道:“他到我家裡喝酒。”
葉督軍濃眉蹙起:“你家開酒館?”
“不是,我家不做買賣,我是在外頭做活計的。”漢子說。
葉督軍聽了這裡,隱約是明白了。
“繼續說。”葉督軍道。
漢子是沒準備活著離開的,所以很老實,有一說一。
“我婆娘從前是王家的傭人,後來嫁人了就不做活了。”漢子道,“她在王家做工的時候,就跟過王玉年。
後來她嫁了,兩個人淺淺扯扯的不乾淨。我不知道此事,是三個月前才聽說的。
三個月前,我婆娘懷了身孕,王玉年到我家裡喝酒。他發酒瘋非要做事,把我那孩子給弄沒了,我婆娘大出血。
我把她送到醫院,花光了積蓄。剛剛沒到三個月,我婆娘身子骨還沒有養好,王玉年又來了。
我在外頭,聽人說他今天不高興,在我家裡混了一整天。我氣不過,不敢中途跑,怕沒了工錢養家。
收工了回家,他居然還在。他罵我沒用,說要叫人打死我,以後我婆娘還跟他。我婆娘哭著求他。他踢她,我就把他給砍死了。”
一席話,漢子說得不帶感情。
他臉上也有麻木:受苦到了一定的程度,對痛苦和磨難都習以為常了。
顧輕舟心中難受。
她在鄉下時,見識慣了疾苦;常年跟著師父去治病,也經歷了很多。可眼前這個人的遭遇,還是讓她的心擰成一團。
很顯然,不止是她動容,葉督軍亦然。
聽完了漢子的講述,葉督軍半晌未動,眼裡卻有怒火。
他用力忍住怒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