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有點稚氣。
“什麼跟從前一樣,說得好像很多年似的。”顧輕舟低聲,“也就是半年啊”
也就是半年,這位自稱孝女的顧輕舟,為了這個男人的幾滴眼淚,把仇恨丟到了角落裡。
她挺瞧不起自己的。
這種情緒,左右著她,她緩緩嘆了口氣。
她嘆氣,司行霈也嘆氣:“才半年嗎?”
怎麼感覺過了十年八年?
她不在他身邊時,那種度日如年的滋味,司行霈深有體會。
“輕舟?”他低聲喊她。
顧輕舟揚起臉。
浴室燈下,她沾滿了水珠的面頰細嫩紅潤,眼波盈盈,像個勾人魂魄的妖精。
司行霈吻住了她。
“跟我走吧。”司行霈道,“明天在杭州下來,跟我去平城。”
顧輕舟沒有言語。
她接過他手中的巾帕:“我自己來吧,你先出去。”
司行霈不同意。
他的手,再次滑到了她的傷口處。
那隻穩固修長的手,有點輕微的顫慄。這種心疼,從他眼底傾瀉,濃得化不開,沉甸甸落在顧輕舟的心頭。
“真的不疼。”顧輕舟再次道,“我當時一直在昏迷。”
“昏迷的時候,想我了嗎?”司行霈眸光纏綿,“人自身的營衛,需要求生慾念的催動。我每次重傷,都會想著你。”
顧輕舟沉默。
她猛然伸了胳膊,環住了他的腰,將臉緊緊貼在他的胸膛。
“想了麼?”司行霈固執追問。
顧輕舟喃喃:“不知道,我那時候昏迷著”
“嘴硬!”司行霈捏了捏她的臉,倒也沒繼續逼迫她。
洗了澡之後,司行霈為她擦拭頭髮。
她的頭髮仍是很長,濃密烏黑。額前濃濃的劉海養了小半年,已經有點長了,低垂在臉側,一張小臉更加瑩白。
她的眉眼,越發的嬌媚。
顧輕舟穿著一件緋紅色絲綢睡衣,睡衣袖子有點長,她的手腳攏在裡頭,有點孩子氣。
她反覆折手腕上的袖子。
“我不能跟你去平城。”顧輕舟認真道。
司行霈繼續為她擦頭髮,動作很輕,當她似易碎的水晶娃娃般,一點重力氣也不敢使用。
“你還沒有告訴我,為什麼要殺了我的師父和乳孃;我和司慕還沒有正式公開離婚,我跟你去了,外人會說我私奔;你還沒有跟我求婚。”顧輕舟道。
她一口氣說了很多。
司行霈道:“藉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