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笑顏看著布千帆的面頰,越發感受到對他的熟悉,差不多的一張臉,她跟姐姐曾經每天都要見到,只不過眼前這一張臉不屬於那個人,而是屬於她的兒子。
“寒秋聖地,你知道麼?”玉笑顏的聲音好似往平靜的湖水中拋下一塊巨石,頓時在布千帆的心頭掀起驚濤駭浪。
“你,你到底知道什麼?”布千帆的語氣變得十分強勢,渾身的氣勢也剎那間湧出,將玉笑顏要的臉色發紅,氣息不穩。
玉笑顏有些忍受不住,倒退好幾步,才慢慢停下腳。
“不說話,難道你也是寒秋聖地的人?”布千帆再次開口,語氣中已經帶著絲絲殺意。
玉笑顏臉上的紅潤退下,轉而變的一片蒼白,隨後擠出一絲笑容道:“如果我真的是寒秋聖地的人,那你還能活到今天麼?”
實際上布千帆也知道這一點,但是他卻必須排除這種可能,哪怕這種可能無限小。
布千帆的氣勢已經收斂,情緒恢復平靜。
“不過,仔細說起來,我確實算是寒秋聖地的人!”玉笑顏臉上露出一陣調笑的表情,但是下一刻就被布千帆爆發的氣勢直接壓倒,狼狽地故作在地上。
這個傢伙好強的實力!玉笑顏心中又驚又氣,但是卻也只能強行調動靈氣來抵抗布千帆這種壓迫。
“你知道什麼,還有你的身份,最好立刻說清楚,不然別怪我不客氣!”布千帆知道這個玉笑顏是故意的,但是卻也故意上當,就是因為想要讓玉笑顏吃個大虧,省的之後又來整什麼么蛾子。
“你讓本姑娘說,我就說,那我豈不是沒面子!”玉笑顏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,被布千帆這麼威脅,反而產生出針尖對麥芒的意思,內心的高傲也被激發出來。
最主要的是,玉笑顏一直對自己的天賦十分自信,卻再次遇見布千帆的時候,被無情的碾壓,這讓她高傲的內心有些難以接受,自然不可能在布千帆的面前低頭。
實際上布千帆已經將所有的事情猜出七七八八,目光復雜地看了玉笑顏一眼,隨後身上的氣勢剎那間消失,玉笑顏也終於鬆了一口氣。
沉默很久,布千帆才開口,語氣有些說不清的淒涼。
“你是諸葛清月派來的吧,真沒想到她還記得我!”
聽到布千帆直接呼喊他自己母親的名字,玉笑顏頓時臉色漲紅,內心的憤懣頓時化作一腔的怒火,恨不得立刻一巴掌砸在布千帆的臉上。
但是玉笑顏卻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布千帆的對手,但是言語上進行呵斥卻不可避免。
“你竟然已經猜到,那你就應該知道她是你的母親!”
布千帆似乎沒有聽見這一局氣勢洶洶的話語,深深吸了一口氣。
“我有意識的時候,就沒見過我的母親,甚至那位一直住在同一個院子的父親,也從來沒見過幾次,我不欠任何人的,是的,我從來不欠任何人的!”
布千帆在說服自己,他對於自己這一世跟上一世的身份已經產生了錯亂的認識,有時候不想接受,但是卻也無法否則這種關係。
“你,你,混蛋!她可是你的母親,步莽那個混蛋做的事情,跟你的母親有什麼關係,她自己也是被逼無奈,你知道麼,是寒秋聖地那些混蛋將她從你身邊奪走,甚至還要逼迫她重新嫁人,但是你的母親寧死不從,被寒秋聖地那些無恥的混蛋生生囚禁了十八年,這是八年的時間,你真掉她是怎麼過來的麼?她沒有哪天不再思念你這個兒子,而你,你卻從來沒有想起過她,甚至還在內心記恨她!”
玉笑顏一陣狂暴的呼喊指責咆哮,甚至有些聲嘶力竭,眼淚順著臉頰不斷往下滴落。
玉笑顏想起了自己的身世,想起了諸葛清月照顧他們姐妹的一幕幕,想起了諸葛清月教授他們修煉的一幕幕,還有諸葛清月獨自傷心流淚的一幕幕。
這些,無一不在刺痛著玉笑顏的內心,她有時候甚至嫉妒布千帆,嫉妒有一個這麼愛著他的母親,但是這種相隔數萬裡的親情,卻也是她玉笑顏跟姐姐都無法感受的。
布千帆似乎聽到了玉笑顏的哭泣,內心的堅硬已經有些動搖。
“不,我沒有說錯,我從來不欠任何人,她是我的母親沒錯,但是她沒有盡到母親的責任也是事實,她的離開,讓我收到黃秋雨那個女人以及步莽那個男人數不盡的摧殘也是事實,這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,你又知道麼?”
這些年,要不是蓉娘日日夜夜的照顧陪伴,布千帆早已經不知道死去多少回,要不是布千帆的意識降臨在這一句軀體上,怕是也早已經死於暗殺。
玉笑顏任由眼淚滴落,木愣愣看著布千帆的背影,有那麼一瞬間,她似乎體會到這個男子說的一切,那種沒有親人的痛苦,甚至更加悲慘,親人就在身邊卻得到只有傷害,這種傷害比沒有親人還要讓人心灰意冷。
玉笑顏這些年只是沒有親人,但是諸葛清月對待他們姐妹的情感卻遠勝過親人,這也是玉笑顏能夠是不是撫慰自己的最重要的原因,不然縱使諸葛清月傳授了她跟姐姐無數的修行,她也不會答應走出囚禁之地,來幫助布千帆。
玉笑顏尅是理解布千帆的痛苦,但是布千帆對於諸葛清月的職責也讓玉笑顏難以接受。
“可,可是,她終究是你的母親啊,她比任何人都要愛你,如果可能,她一定會選擇陪在你身邊!我跟姐姐多少次看到她為你流淚...”
玉笑顏所描繪的畫面,像是一道世界意識降臨在布千帆的腦海中,布千帆看到了一個消瘦女人的背影隱沒在黑暗的牢籠中,一陣輕微的抽泣聲不斷傳來,月光下的一滴滴閃光從這背影的臉上墜落,這是思念痛苦化作的淚水。
布千帆覺得他心中的恨意已經消散,或許這種恨意從來都不是那麼堅固,蓉孃的尋在,已經彌補了母親的缺失,雖然很少,但是卻已經勝過沒有。
“好了,這些事情暫時放在一旁,你說說,為什麼找我吧?”布千帆長舒一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