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嘭——咚——”
屹立千年的鐘神派藏書閣,彈指間灰飛煙滅。
木屑與塵土向四面八方湧去,隨後漸漸湮沒在秋夜寒雨之中。
一切發生的都太快,無人知曉到底發生了什麼。
這聲響動後,一切又歸於平靜。
秋雨越下越大,雨滴擊打在地上,泛起白煙。
一刻後,五里之外,黑雲壓低,洛繁星盤坐在青也劍上,渾身溼漉漉的,正取出披風給二人遮擋。
此時青也已化出實體,立於劍身之上,負手御劍。
洛繁星蹙眉,若不是傻子哭著喊著執意要來,這傻女人今夜定是有去無回。
倘若水木破陣再慢上一會兒,他們恐怕也只能見到一具屍體。
方才藏書閣雷霆乍震,她也沒看清水木做了什麼,只聽到清脆的斷裂聲,隨即是刺目的金光漫天與襲來的黑箭相沖,既而一股巨大的推力,將她推倒在幾丈之外。
再回神時,藏書閣已被夷為平地。
如今二人昏迷不醒,洛黎亦是將她披上的淺色披風染的殷紅一片,到底受了多重的傷,只得回去才能知曉了。水木也不知因何昏迷,偶有鼻血淌下,倒是沒見有什麼外傷。
待她趕回離島客棧,天已濛濛發亮,雨水已停,晨風的寒氣裹著身子,幾人早已凍得嘴唇發紫。
魚肚白的天邊微微亮起,她直接讓青也飛到客房門口,悄聲溜了進去。
洛繁星剛把二人扛到羅漢榻上,身後屋門輕開,是寒東宇頂著個黑眼圈進來了。
寒東宇一眼瞧見榻上昏迷的二人,急切問:“他們受傷了?”
“嗯,你去給水木檢查下,我去看下洛黎的傷勢……”說著,她抱起洛黎往內屋走去。
青也自覺沒自己的事兒,沒回劍中。
……
……
水木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。
紅牆黃瓦,高宅大院,清冷異常。
落雪紛紛,蕭蕭索索,壓得庭院內的血梅彎了枝。
他佇立在雪地之上,眉梢緊蹙,望著手中的白玉玉佩出了神兒,任墨氅上染滿雪絨,一時蒼老不少。
“吱——”地一聲,一條枝丫承不住落雪分折為二,悶聲落地,他這才注意到身後已站了一人。
“可有找到黎兒?”
“主子,未曾……翠微宮的宮人都死了,虞妃與秦逸凌的屍首方才在冷宮枯井內被尋到,已交由內宮院的人調查,如今就連恩宜公主也下落不明……”
他緊緊攥著玉佩,眉頭擰到一處,嗓音平靜,卻顫抖著不由自己。
“裴桓,她會不會出事了……”
裴桓聞言抱拳道:“主子,如今宮內的事兒要緊啊,靖王的人已暗中就緒,現在已容不得半分差池,主子若想擺脫這一切,就只能穩住九州朝政,保住皇帝陛下。”
“可她……”
“洛姑娘修為高深,燕陽之內難遇敵手,您放心,屬下會繼續尋找。”
“我做這一切也是為了斷去外公念想,唯有這樣,他才不會逼我去爭權奪嫡子,繼承大統,也有唯有如此,能兼顧黎兒和外公,保我後世自由逍遙……”
“主子深思熟慮。”
“母親也一定贊成我選的這條路,富貴榮華又與我何干……”
裴桓不再耽擱,旋即離去,留祁沐蕭一人獨自等待。
等待天色初霽。
等待著那個能改變一切的機會。
不知過了多久,一男子衣裘掛著落雪,雙頰因一路疾馳而泛紅,跑進來後片刻不敢歇息,急忙道:“王爺,您快去養心殿!洛堂主挾持了陛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