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者是祁稔潼!
祁稔潼鮮衣怒馬,雙頰泛紅,扶著房門,倚在屏風處,步伐不穩。
他見屋子裡的人只有兩人,混沌中意識到自己走錯了房間,趕忙不好意思地說:“抱歉,在下喝多了……嗝……”,正欲退出去,兩眼定睛一看,嘿嘿一樂,“怎麼是三哥?真巧。”說著人又晃晃悠悠地走了進來。
洛黎突然看到祁稔潼,神思都緊繃起來,一時忘記自己是易容。她趕忙把頭背了過去,左手遮住半邊臉。
祁景灝見狀,站起來走到洛黎身前,將祁稔潼攔在桌前,“十一弟怎麼在此?”
“我啊?小弟在此設宴慶祝傷病痊癒,三哥你也知道,小弟這次獵苑行宮可遭了大罪了……”說著這廝竟擠出了幾滴眼淚。
“既是外傷,怎麼還喝上酒了?你在哪個間?為兄送你回去……”祁景灝說著就扶著祁稔潼往外走。
祁稔潼雖然人喝迷糊了,腦子還算清醒,他對三哥身邊的這人比較好奇,他身子如泥鰍般一溜,回到桌邊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。
“三哥彆著急,先讓小弟喝口水,倒是三哥,怎麼也跑到這地方來了,真是稀客……”他看似喝水,眼睛卻時不時地抬頭看著這個背對他的男子,“禮貌無貴賤賢愚,三哥的這位朋友以背示人,無禮也。”
洛黎被他這麼一說,忽兒想起來自己是易容的,她轉過來,站起來恭謙一鞠,說,“在下口中有食,剛剛不便見人,還請十一殿下恕罪。”
祁稔潼定神,細細打量著這小公子一番。
小手白皙細嫩,瘦弱的身子著錦布直裰,腰間的南域藍田勾欄玉佩一看就是好料,手邊一把梨木雕花摺扇也是精品,這小公子是燕陽紈絝的道上人啊!
只是這小公子低著頭看不太清相貌,語氣還有些嫩,聽不出是哪家的公子哥。
還未等祁稔潼開口再問,身後的祁景灝催促道:“十一弟不是設宴款待賓客嗎,主人走了怎行?”
“三哥這是要趕小十一走麼?罷了罷了,沒想到三哥如今也好上這口了……”祁稔潼不懷好意一笑,他剛剛進來就覺得奇怪,這屋子連個陪酒的姑娘都沒有,鬧了半天,這是借個地方幽會吶!
祁景灝沒搭茬,二人都真真切切地盼著這小祖宗趕緊走掉。
祁稔潼步至門口,洛黎正要鬆口氣時,一個好聽而熟悉的聲音傳來,“小十一,你這是走錯地方了?今日為六哥設宴慶生,有心了,可巡查院的案宗還沒看完,我先走了。”祁沐蕭不知怎麼,竟然第一眼沒瞧出站在屏風前的祁景灝,轉身正欲離去,讓祁稔潼叫住。
“六哥,三哥也在這,你怎麼不打聲招呼就走?”
洛黎這處如坐針氈,本來以為祁沐蕭要走,結果祁稔潼這個天煞的竟然又給他叫回來了。
“三哥也在?剛剛皇弟失禮了,三哥恕罪。”祁沐蕭往行禮。
“不礙事,六弟既然還有公務要處理,三哥也不留你了,注意身體。”
“唉?別啊,今日也是六哥生辰,三哥不請六哥進去喝兩杯?”
“十一,剛剛六弟已經說還有事——”
話音未落,祁沐蕭看出祁稔潼一直對他擠眉弄眼示意屋裡,估摸是撞見什麼事了。
他話鋒一轉,道:“今日有緣能在此地遇到三哥,三哥若不嫌棄,弟弟在此討杯酒喝。”說著一隻腳邁進房門。
祁景灝面露難色,讓祁沐蕭更加好奇這屋裡坐著的究竟是什麼人。
“那便請進吧……”
“既然如此,我也要討三哥兩杯酒。”
三人進到內室時,餐桌上空無一人,祁稔潼正納悶時,門口傳來剛剛那小公子的聲音,“殿下,既然兩位殿下來了,小生再去要兩副碗筷和酒杯去。”
祁沐蕭聞言,身子一僵,不露聲色地看了眼地上的酒罈子,直言道:“三哥的友人好身手。”
祁景灝打了打哈哈,三人閒聊,談起近日讓祁沐蕭頭痛的萬州蘺城山賊一事。
不一會兒,幾位楊柳細腰芙蓉面的姑娘端著酒杯碗筷和幾道新家的小菜,款款玉步而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