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賢和洛黎走入男童那間時,男童正坐在床上氣急敗壞地試圖解開腳上的鈴鐺,誰知道這鎖越解越緊。
洛黎側看蘇賢問道:“師兄你幹嘛給他繫上歸元鈴鎖?”
歸元鈴鎖,是歸元山莊的靈器,也是藥門首席的信物。
歸元山莊內主分三大派系,劍門,主修歸元劍法;道門,主修真氣之道;藥門,主修煉丹之術。
蘇賢是這代藥門首席弟子,不過這鈴鐺鎖除了只有持有者能解開的特殊之外,還真不知道這鈴鐺的其它作用。
誰知道二師兄抽什麼風,竟然拿這鈴鐺鎖住這男童。
男童注意到門口有人來了,他惡狠狠地瞪著蘇賢,轉而瞧見旁邊的洛黎,表情立馬恢復如常,鞋子都顧不上穿,激動地光著腳蹦到洛黎面前,撲通就是一跪。
“你、你沒事了?”男童仰頭,怯生生地問道。
洛黎急忙彎腰扶他起來,寬慰道:“沒事了,你快起來吧,我們坐下說話。”她走過去把鞋子拎過來,遞給了他。
蘇賢蹲下,輕輕觸碰了下那個鈴鐺,細如絲的鎖鏈立馬消失。他把鈴鐺放入一個黑色錦布袋裡,然後坐到廳中椅子上。
男童穿好鞋子,低頭站著,像一個犯了錯的娃娃。
洛黎也落座,抬頭看那男童呆站著不動,她問:“坐下呀,站著做什麼?”
男孩猶豫片刻,走過來低頭坐下,但把凳子往後挪了挪,似乎刻意遠離蘇賢。
“這位是我的二師兄,賢大夫。你的傷是他幫你治的,我們沒有惡意,現在你已經是自由身,如果你想回家找父母,我會給你盤纏,然後……”
話音未落,那男童側過臉低聲說:“我沒有家,父母都死了。”
“那你可有親人在世?”
男童搖搖頭,“不記得了。”
“那你可還記得你是哪裡人?”
男童搖搖頭,“有很多樹的地方。”
“那你叫什麼?”
男童低頭,頭髮散落下來,他小手合在一起緊攥著,洛黎看了心裡一酸,覺得自己是不是問的太多了?
良久,男童細小的聲音傳來,“我……不記得姓了,只記得叫南。”
不記得姓了?這孩子都遭受過什麼?她瞧見他脖頸處淺淺的咬痕,新傷舊傷,像一個個故事,在她腦海中訴說。頓時,她嘴巴像喝了一碗中藥,苦澀的說不出話。
這時的沉默化成一絲憂傷,淡淡的沉入這兩人心中,蘇賢寬慰道:“好在這孩子沒有其他重傷,那些傷痕,我這有法子消掉……”
洛黎深吸一口氣,微笑道:“那好,姐姐叫你小南,好不好?”她伸幫小南把頭髮捋到耳後。
小南抬起頭,默然點頭。
“你現在是自由身,你要去哪,做什麼,都沒人管你。”洛黎給他倒了一杯水,絲毫沒提那個猥瑣男人,然後從袖口拿出一袋錢,放到桌子上,“這裡是一些銀兩,夠你生活很久的,你可以隨時離開,沒有人會攔著你。”
洛黎救他,正如當年救小阿奴一樣的原因,純屬於看不慣。當年小阿奴是在北蠻被人奴役,那處野蠻落後,人的性命如草芥般。如果她和師父不帶走小阿奴,他仍然會被抓回去做奴隸。而如今小南在九州燕陽,九州禮儀之邦,制度井然有序,只要有銀子他便不會過得太差。
小南不知道聽到了什麼有所觸動,一直忍著的淚,湧了出來,但他習慣隱忍不作,只是默默的落淚,半晌,低聲試探:“小南能不能跟著姐姐?小南會幹活,也吃得很少……”
正待洛黎揪心猶豫之時,“不可!”小阿奴從外面走了進來,大聲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