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吶。”老張應了一句,或者是有些困了,加上我在外面,他心神放鬆,在應了一句以後,就在火邊有些眯眼的打起盹子。
我明白是咋回事兒了,那個身影絕對不是人,我修了那麼多年,靈覺預感比普通人強太多了,就算不開天眼,那個靈體要是夠強,就能影響到我,讓我‘看’見。
至於吳老鬼更不用說,它本身就是鬼魂,咋能看不見?
只是我沒感覺到敵意,趁著老張忽然打盹,我對吳老鬼示意稍安勿躁,卻好笑的發現,吳老鬼早就躲在我身後發抖了,這個傢伙,自己本身就是鬼,怕個什麼勁兒啊?
懶得去理吳老鬼,我從老張手裡拿過酒袋子,一口一口的喝著,順便給自己點了一根兒煙,這也算是一種放鬆,然後就這麼看著那個紅袍身影一步步的走進。
只是它越是走進,我越是覺得不對勁兒,因為夜色我看不清楚它的臉,但是我分明能看見它身上穿著的是一身官袍,我歷史學的不好,認不出來這該是哪個朝代的官袍,是幾品官袍,代表著什麼,心裡還在暗自猜測,莫非是一個死了都還想著做官兒的執念鬼魂?
可是下一刻,在它離我還有十米距離不到的時候,它剛好抬了一下臉,我就徹底震驚了,那是什麼啊?!靛青的一張臉,兩顆大獠牙,火紅的頭髮,支楞在那頂顯得有些滑稽的官帽之外,異常的猙獰!
但是因為它臉上的線條又異常的剛硬,反倒又顯出了幾分憨厚,仔細一看又不是那麼嚇人了。
可無論如何,這絕對是我認知以外的東西,我深吸了一口氣,勉強讓自己鎮定了下來,也沒做啥敵意的舉動,只因為我相信自己的靈覺,我真就沒感覺到它的敵意。
吳老鬼早就抖的不成樣子,看那聲音離我們不到5米了,它聲音發顫的小聲說到:“沒沒見過啥官袍是是這樣的!”
我這才反應過來,說起來吳老鬼就是個古人啊,它對這些的認知肯定比我深,我才想起去仔細打量一下它的官袍,卻發現那個身影已經走到了我們跟前,也不過來,就蹲在老張支著‘下水’的地方,一手抓出一個‘虛影’,開始大吃大嚼起來,吃相看得人心底發顫。
內臟藏五行精氣,要說生物的陽氣,當然是藏在內腑裡,不然陽氣外洩那還了得?除非是陽氣重的人,自然的外洩,還有退避惡鬼冤魂的效果。
我太明白了,那身影抓出來的其實是一團內腑裡還沒散盡的陽氣,精氣,只是也不知道是啥惡趣味,非得化成這血淋淋的吃相,吸一口,吸走了不就成了嗎?
但此刻,我的心也徹底的放鬆了下來,明白這個身影是個什麼東西了,看它吃老張的貢品,看它穿的那身官袍,正中印著山紋,我就知道了,這傢伙是老張口中的山神!
是我剛才糊塗了,壓根兒沒想起這一茬,想想吧,佛寺裡那些山魈山神,誰不是這模樣?道觀裡要拜守山之神,那些山神也大多是這模樣,長相兇惡!
人們常常分不清楚土地和山神,以為那矮個子白鬍子老頭兒也是守山的,那才是個錯誤!
我沒想到我能看見一個‘小神’,所以腦子裡一時也反應不過來,我感覺不到它用多強悍,論實力,比起我遇見過的最強悍的敵人——小鬼,差多了,但人家好歹有個‘神位’,我敬一下也是應該的。
當下,我站起身來行了一個道家之禮,吳老鬼也是,山神見了,那眼神兒裡終於透出了一絲友好,但沒啥反應,仍然是大吃大嚼。
我拿起酒袋子,說到:“既然來了,哪有不以酒待客的,喝一杯吧。”
說話間,我把酒倒了一些在地上,老張彷彿越發的困頓,打盹兒竟然發出了鼾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