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見這人年約三四十歲,一身寬大深色儒裳,身材瘦削,留一縷長鬚,面容看似木訥忠厚,眼睛卻是異常明亮犀利,只是現在卻是被怒火所取代。
他站起身子,輕拂了衣裳上塵土,向燕青作揖道:“這位小友有禮,多謝小友相扶,若是倒地,實是斯文掃地呀。”
燕青也忙作揖回禮:“先生客氣了,舉手之勞而已。只是不知先生為何如此生氣,而至摔跤呀?”
那人行禮致謝後,沒來得及回那燕青,轉身怒氣衝衝朗聲罵道:“袁基,汝不聽某荀攸所言,貪戀一時富貴,到時刀斧加身,悔之晚矣……”
聽得那人如此一說,燕青心中不由一動。“荀攸?尋袁基又是何事?刀斧加身?”
於是燕青恭恭敬敬的再次躬身作揖道:“先生可是荀攸荀公達?”
“哦?”那荀攸停住了喝罵,望了望燕青,說道:“這位小友可是認識某?”
燕青恭謹說道:“先生大名,世人皆知呀。小人燕青,拜見先生。只是不知先生為何如此大怒。”
荀攸餘怒未消,但又不好向燕青說起,輕撫頷下長鬚,只是不答。
燕青說道:“小人可猜得一二,不知先生可否聽聽?”
“哦?”這荀攸倒是開始注意起燕青來了,見得燕青也是一身儒生打扮,眉清目秀,談吐得體,他說到:“你且說起,讓某聽聽。”
“先生移步。”待得兩人離了太僕袁基府第大門,燕青輕笑說道:“小人可以猜測,先生是來勸那袁太僕離京都的。”
“呵呵,小友聰慧。”荀攸好奇了起來,他目光炯炯的盯著燕青問道,“小友如何稱呼,可是如何猜測的?”
燕青躬身作揖:“小人燕青,實不瞞先生,小人奉主人命令來得袁府,目的與先生相同。”
“你家主人何人?如何猜測得此?”荀攸越來越好奇了?
“我家主人乃兗州壽張縣令宋江,如今奉天子詔,率麾下數萬精兵與其餘諸侯一道正聚兵而來,欲討董卓正朝綱。”燕青決定實話實說。
“你是奉主人令潛入洛陽的?不怕我告發了你?”荀攸揹負著雙手,面無表情,眼睛卻是精光閃爍。
“先生不會,從今日先生的行為得知。今日先生登太僕府就是想告知那袁家,董卓一旦得知諸侯聚義,必殺袁家而後快。”燕青說道。
“小友甚是聰慧呀。”荀攸面露讚賞,然後卻是滿臉憤憤,“某勸那袁基乘董卓未舉刀斧,實宜辭官速速離京。可嘆那袁基不捨三公九卿之位,自以為董卓不至如此暴虐,袁紹舉事,如何禍及無辜?哈哈,董卓有如此想法就不是殘暴董卓了,袁基愚蠢呀,愚蠢。”
“先生英明。”燕青拱手道,“足見先生深知董卓脾性,暴虐不堪,荒淫無道。與我家主人推算一般無二。但先生你可知,我家主人更推算出董卓還將做出更讓天下怒目之事麼?”
“何事?”荀攸有點好奇燕青口中的主人壽張縣令了。
“董賊若抵擋不住,必將遷都,必將焚城。”燕青一字一頓的說道。
“什麼?”荀攸一把抓住了燕青的手,雙目精光爆射,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。
“遷都,焚城。”燕青對視著荀攸,再一次說道。
“某該想得到的呀,董賊董賊他有什麼做不出的?”荀攸扔下燕青的手,雙袖掩涕道:“那賊狼戾暴虐,敢滅國弒君,他還有什麼做不出的呀。可憐這數百年的古都呀,可憐這大漢的江山呀。董賊該死,非挫骨揚灰不足解恨。”
“先生,先生”燕青也是雙目垂淚,深深鞠躬說道:“先生,此時不是悲傷之時,燕青力弱,唯盼有達官高人出來解危。今日小人來尋袁家,就是為此。”
“袁家鄙陋,不足與謀。”荀攸猛地一擦涕淚,抬手抓住燕青說道:“走,至某府上細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