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來得好!”
毛暉虎吼一聲,不退反進,不守反攻,咬緊牙關,也攢足了十二分的勁道,掄起粗長的鋼鐵長槍,化槍如鐵棒,猛地朝鐵戟撞去。
“彭!”
槍戟相撞,又一次發出震天的巨響,有如天雷在耳畔爆炸一般,天崩地裂。
這一撞,讓毛暉再一次擋住了典韋的攻擊,只是緊握長槍的雙手已是開裂更甚,幾絲鮮血迸濺而出,順著槍柄緩緩流下,兩支臂膀由於承受太多的力量,已是麻木得毫無知覺。
“不錯,好漢子!”典韋滿意地點點頭,銅鈴大眼露出欣賞之色。
典韋左右手大鐵戟重重地互撞了一下,瞪著毛暉,振聲大叫:“你算得條漢子,不似方才那個腌臢貨。你可願降某主公?”
毛暉昂頭大笑,笑畢,破口而罵:“呸,你家主公何人?鄙陋鄉野豪強耳!我家主公乃是一州之主,我毛暉乃是兗州第一大將,可是會投你等這些無尊卑之分,不遵上令的逆賊?哈哈,我倒是要勸閣下速速棄暗投明,歸順我家主公,才是道義!”
典韋搖搖斗大的頭顱,皺著粗眉叫道:“好漢,某以為你是個明理之人,不料卻是如此愚蒙。道不同不相為謀,罷罷罷,再吃某家第三記。若你接下,讓你歸陣!”
毛暉緊了緊溼潤粘稠的槍柄,強忍疼痛與麻木,嘴角肌肉抽搐,猶自強悍回應:“莫說三記……十記,百記,又能耐我何!”
典韋大笑,振聲說話:“好漢,彆強自嘴硬。接得了這一記再叫囂……哈哈,殺!”
說罷,卻是一聲如雷吼叫,驚天動地,兩腿狠狠一夾胯下駿馬,閃電般地衝上前來。
手中兩支鵝蛋粗細鐵戟高高舉起齊齊擊出,直奔毛暉面門,招式與前一回合一般無二,簡單明瞭。
招式雖簡單,典韋使將出來那氣勢卻是端得兇猛霸道,一往無前,黝黑沉重的大鐵戟頃刻間又幻成了暴怒玄色巨龍,咆哮著,撕裂空氣,迅雷而至。
“哇呀呀……”毛暉避無可避,暴吼著,橫舉起鋼鐵長槍,如沖天燒火,望鐵戟死命格架抵擋。
“彭!”
又一下駭耳驚天的金石撞擊聲響起。
這一擊,力有萬鈞。
胯下戰馬一聲悲鳴,毛暉登時覺得雙臂已是被雷霆霹靂擊中,雙手虎口盡碎,鋼鐵長槍哪裡握抓得住,在猛烈撞擊下遠遠拋飛出去,更有那整個龐大身軀亦是不由自主的橫飛出去,“彭”的重重摔落在地,震起煙塵無數,全身只覺如針刺一般,經脈痛苦不堪。
“哇……”一口偌大的鮮血從毛暉口中噴湧而出。
“可是服氣?哈哈!”典韋收住鐵戟,拉住戰馬,瞪眼朝仰面趴在地上的毛暉大聲叫道。
“不服!……不……”毛暉吃力地回應,卻是眼前一黑,頭顱一歪,昏死了過去,不再動彈。
“啊……”
霎時間,後面兗州軍一片尖叫與譁然,有如被颶風席捲過的稻田一般,陣型立刻大亂起來,混亂狼狽不堪。
劉岱已是渾身顫抖,面色灰敗,手足無措,喃喃叫道:“這……這……這可如何是好!”
還是兗州別駕王彧冷靜,急急叫道:“快,快,救回毛將軍!”
陣列中慌忙跑出數十騎馬軍,當中夾有數個司馬軍侯,就要去搶毛暉。
“想得美!”武松冷冷一笑,雙目兇光大熾,一拍馬臀,迎那數十騎馬軍而上。
“灑家還未發得利是呢!武松兄弟,這些個破落戶留幾個哥哥。”稍遠些的魯智深可是不樂意,大吼著,揮舞六十二斤水磨禪杖拍馬趕上來。
“某也來!”典某才方使了三個回合,剛剛熱身,不曾爽利,哪裡甘心落後,也雷吼著策馬迎上去。
當下,三兄弟如狼似虎,惡狠狠撲向那數十騎馬軍。分明是:怒掣鑌鐵雪花刀,斬天下奸佞;猛揮水磨日月鏟,戰人間英雄;勇擎混元大鐵戟,劈世上饞臣。
只見得武松揮那鑌鐵雪花刀有若雪練當空舞,銀光閃耀中無數的殘肢斷臂漫天飛起,鮮血飛濺;魯智深六十二斤水磨禪杖舉重若輕,呼呼橫掃,但被掃到者莫不骨碎肢斷腰斬當場,紅的血與花花綠綠的肚腸內臟灑滿在地;典韋呢,那兩支鵝蛋粗細的渾鐵大鐵戟重達八十斤,左右揮舞起來,猶如兩條上下翻騰的黑龍,那兗州馬軍是沾著即死,碰著即亡。
可憐這數十員兗州馬軍將士,奉命救援,只為毛大將軍,可哪知卻逢著三個地獄凶神天上星煞。哪怕是百人之長軍侯千人之長司馬,哪怕體壯腰闊身強力壯,哪怕身背重甲槍尖刀利,哪怕身經百戰敏銳狡猾,在這豪俠三人組面前俱是呆如木雞,恍如稚童,絕無一絲一毫的抵抗力。
不消一炷香功夫,出陣救援的數十員戰將俱是被兄弟三人斬落下馬,身首兩離,只留得那些個無主之馬“咴咴”悲鳴,四散而走。
武松橫刀立馬,橫眉怒向,威風凜凜,秉秉然如天神下凡,振聲大吼:“還有哪個敢來送死!……哪個敢來送死?”
聲如洪鐘,響徹天地;更如巨錘,聲聲敲打在兗州將士的心坎上。
天地間死一般的寂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