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回去麼?”宋時江問著自己。
“想,我真的想回去了,累了,心累,我只是一個普通人,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教師啊,為什麼要來承受這一切。這和看書看歷史全不是一回事,這一切殘忍是活生生的在你眼前呀。一個城市,一個上百萬的城市就在你眼前焚燬;一個生命,數百數千數萬活生生的無辜的生命就在你眼前死亡。人性,人性怎能殘忍到這個地步。僅僅是為了自己手中的權,為了自己的貪慾、奢靡,視人命為豬狗,不,豬狗不如……累了,真的累了,這不是我想的。”
“可你能回去麼?”聲音繼續問自己。
“能回去麼?……是呀,能回去麼?我為什麼來,我怎麼來的?我能回去麼?老天,你為什麼讓我來?”宋時江分明的聽到自己的苦笑,自己的咆哮。
“忘記了麼?讓你來的原因。想想,想想你當初的雄心……”
“當初?當初的雄心是什麼?”
“平天下,定亂世,不叫五胡亂華夏!……定亂世……定亂世……只有定亂世,這殘忍才不會發生,這人性才不會殘忍……”
……
“哥哥……”
“主公……主公……”
不知什麼時候,宋時江突然被眾多嘈雜的叫喚聲音吵醒。
他不由得睜開了眼睛,卻看見無數的人臉俱簇擁在自己眼前,眼中俱透露著緊張擔憂。
有林沖張遼魯智深武松,也有荀攸陳宮盧俊義關勝,還有更多更多,看來旁近諸將聽得聲息都趕了過來。
“無事,某無事……兄弟們無憂。”宋時江撐起了身子,旁邊人忙扶住了他。
“主公,可是累了?”陳宮擔憂的問道。
“無事……”宋時江搖搖頭。
“主公,不若下邊的事項由某等去做罷,主公休息片刻。”荀攸也說道。
宋時江還是搖搖頭。
可是。
須臾,宋時江站了起來,掙扎著站了起來,不高大的身軀立得筆直,憔悴的神容卻是堅毅,他輕輕的,卻是清晰的說道:“弟兄們,如何定亂世?”
宋時江重複,大聲的重複:“如何定亂世?……”狀似瘋癲,聲似虎嘯。
“主公……”眾將俱跪了下來,齊齊高叫。徒留下那個軍馬拔寨來洛陽後無處安排而挾持過來的高順,他依舊不屈的站著。
宋時江咆哮:“如何定亂世?……某欲這繁華盛景不再一夕傾塌,某欲這鮮活生靈不再無辜斃命,某欲這天下萬民不再流離失所。某要斬奸佞,定亂世,平天下!弟兄們,誰能告訴某,如何做?……”
“主公……”眾將又一次齊聲喊叫起來。那魯智深猛地站了起來,扯天吼道:“宋江哥哥,有你這話,灑家這條命賣給你啦,灑家現在就去追那董卓,撕碎了王八!”他咆哮著,一震六十二斤水磨鑌鐵禪杖,轉身就欲走。
一旁,武松也是猛地站了起來,長髮無風自動,兩眼寒光直射,臉頰牙關緊咬,並不多說,只冷冷一句:“我武松也去!”
霎時,眾多的將佐俱是站將起來,怒吼道:“我也去……”群情激昂。
荀攸陳宮本跪拜於最前,兩人相互望了一眼,卻一道振聲大叫:“不行!”
宋時江停下了咆哮,眾將也俱停止了吼叫,只用那憤怒的目光望著荀攸陳宮。
荀攸陳宮感受到那有若實質的憤怒,那憤怒似乎要把他們兩人撕碎。荀攸站起身來,搖搖頭苦笑說道:“主公,諸位將軍,某依附主公不過一日,資歷無有,不敢多說。然某隻想問,若吳軍師在此,他會如何做得?”
陳宮朗聲附和道:“宮相信,吳軍師在此也會大叫,不可!”
“為什麼?”陳宮繼續說道,“只因為事不謀不立,莽撞行事者必敗。你等可曾計算我等多少人馬可以追擊?可曾計算董卓身邊尚有多少人馬?莽撞前去者,為送死耳!”
“主公!”荀攸朝宋時江深深一拜,儒裳仙袂飄飄,說道,“若說昨日攸前來投奔主公,尚有疑慮。今日,攸要說,荀攸投奔主公,乃攸之最聰慧抉擇也。人說主公忠義果勇,燕青說主公謀略無雙,今者攸更見識了主公之仁也。仁,為上位者根本也,仁者無敵!主公有此仁心,何患百姓不附、賢者不投?何患亂世不定,天下不平?”
陳宮拱手說道:“萬請主公勿要著急!萬請諸位將軍勿要著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