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花所在的木質古樓,是一間二樓的小房,這裡開著一家中藥鋪子,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了,東塘大街上像這樣保留下來的古建築也有不少。
蕭旗看向大花時,大花也正好向它看來,並且好像也注意到了糖果,應該是黑貓跟它提起過了。
大花從飛簷上輕輕掠下,跳到一旁的洗手檯上,幾步來到街邊,它左右看了看行人,避過一輛腳踏車,到了街對面。
對街是一家燒烤店,支著大大的遮陽傘,交錯擺著幾張桌子,用來招待客人。
此時三四張桌邊,零零散散坐著幾位客人,燒烤加啤酒吃著,聊得甚歡。
大花坐在一桌客人旁邊,顯得非常安靜,撿著客人不時掉落的東西吃。
吃飯的客人像是見慣了野貓的,基本沒有人介意大花的存在,有時候還故意往桌下漏一點食物。
一個大約六十來歲的老頭,夾著一條只吃了一半的烤魚,丟到地上說道:“大花,來。”
大花叼起烤魚,跑到日湖橋邊的小草叢裡,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。
老頭笑罵了一聲:“這隻貓真是養不熟,每次一給它夾好吃的,總是跑得沒影。”
蕭旗把大花的動作看在眼裡,聽到老頭的埋怨之後,他輕輕搖頭。
老頭這樣說,只是因為他不瞭解流浪貓,大花剛才的行為可以說是流浪貓的典範,這是流浪動物標準的生存之道。
流浪動物向人類乞食是不可避免的,它們並不是野生動物,基本上沒有捕食獵物的能力,而在城市中也沒有獵物供它們生存。
大花自始至終都很安靜地坐在一邊,遇到驅趕的客人就退後幾步,換個位置坐下,沒有露出一絲敵意,撿著地上掉落食物的時候,也沒有避諱,一副光明正大的樣子。
流浪動物害怕人類所以警惕,而人們遇到警惕的流浪動物就會心生防備,害怕它們做出危險的舉動,這是相互的。
大花顯然已經懂得這個道理,光明正大的樣子,就如同一隻家貓,不會讓人感覺到它的威脅。
然後,在得到老頭給予的烤魚之後,大花轉頭就叼著魚離開,也許是它早已有了經驗。
人類吃東西弄髒地面沒有關係,而它如果弄髒就會被埋怨,久而久之就會被驅趕。
在草叢裡吃完魚之後,大花似乎不捨得丟掉魚刺,特地找了個位置把魚刺藏了起來。
大花舔了舔嘴唇,好像很滿意今天的晚餐,用爪子梳理了一下鬍子,邁步向蕭旗走來。
大花有點像是狸花貓,但顯然是經過多次混血,具體種類很難看的出來。
它的個頭與糖果差不多大,肥胖程度也跟糖果不相上下,這也許就是緣分吧!
大花走到日湖橋上,在距離蕭旗三四米處停下,有些懶洋洋地說道:“是你在找我?”
蕭旗點點頭,說道:“我有個朋友想見見你,我想你應該認得它。”
大花有些冷淡地說道:“我知道,它是糖果,不過它看起來好像有些不一樣了。”
這時,糖果已經從程芸懷裡跳下來,短小的四肢挺得直直的,下巴微微抬起,一陣風吹來,帶起糖果的長毛翩翩起舞,有一種滄桑的感覺。
糖果走路輕緩,但腳步卻異常堅定,眼神在蕭旗看來顯得含情脈脈,緊緊盯著眼前的大花。
“大花,你還好嗎?”糖果的聲音有些沙啞,但是聽起來語氣非常溫柔,配上它身上由於剛打完一架留下的痕跡,有種淡然瀟灑的感覺。
糖果的氣質變化很大,大花一時間有些震驚,原本冷淡僵硬的表情漸漸軟化。
畢竟它們兩個有過一個月的交流,還是有些感情的,這在貓短短的一生中也是非常寶貴的時間了。
似乎是看到糖果身上打架的痕跡,大花有些感動,默默走到它身邊,舔著它身上雜亂的毛髮,說道:“你怎麼會到這裡來?”
糖果眯著眼睛,享受著大花親暱的動作,語氣依舊低沉地說道:“我一直都在想著你,一直都忘不了你。”
“真的嗎?”大花拱了拱頭,整個身體貼到了糖果身上。
蕭旗聳了聳肩,低頭去塑膠袋裡翻出西瓜來,這個時候只要默默的當一個吃瓜群眾就好了。
“這是最後一塊西瓜了。”程芸看見蕭旗的動作,埋怨了一句,隨後有些好奇地問道,“那個就是大花嗎,真的是隻野貓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