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先後離開,旁觀者也漸漸散去,而張喜卻是皺眉沉思。那老頭他認識啊,那是河間王家唯一的一名中級煉符師王瑞,據說制符水平不在他們張家之下。
畫得工整能讓王瑞親自過來?張喜越想越覺得不對勁,趕緊就聯絡了張家在集市上的店鋪。
張家原本就有一名中級煉符師,前年又考核上來一個,所以現在的實力要比王家強一些。這次交流會正是那名才踏入中級的煉符師帶隊,事情傳來,他馬上就領著兩人來到張喜的攤位。
這名煉符師是個中年人,白白胖胖的,名叫張國棟,像張喜這種家人還夠不上跟他說話,微一示意,隨他一起過來的兩人中便有一人發問:“喜伯,你剛才說是王瑞親自帶走那年輕人的?不是他家人?”
張喜躬身答道:“確實是他自己說要找個僻靜處談談價錢。”
張國棟哂笑:“若是一般東西,哪怕是中級靈符,那王瑞也不會有興趣自己去談價。”說著他才對張喜點了下頭道:“你把監控放出來吧。”
張喜的攤位雖然大些,卻也只是個三面圍擋,沒有門的櫃檯,他身後還有張小桌,上面的膝上型電腦連著監控探頭,也是為避免交易糾紛準備的。張喜聞言便馬上撣撣凳子請張國棟坐下,給他調出監控錄影。
“這是……”張國棟看到王瑞手抖的畫面驀然站起,“快,倒回去……停停,放大……”
張喜眼見張國棟急切的樣子隱隱有些後悔,覺得自己託大了,應該在孫延拿出符紙給他的時候就通知店裡的。
張國棟彎腰盯著定格處看了半晌,方才長撥出一口氣坐下,淡淡對張喜說道:“你認識他拿出來的符?”張國棟指的是孫延最早遞符給張喜那時候,因為張喜在櫃檯裡側監控看不到,只有孫延從攤上揀起被丟回來的符紙畫面。
“小人認不全……”張喜哆嗦著答道,完全不顧自己比張國棟大著好多,上身都快弓成蝦米了。
“你根本就不認識!”張國棟一掌拍在桌上,怒道:“你知道他拿出的是什麼符嗎?就算族長在這裡,也得好言好語地把他奉為上賓,而你……”張國棟實在氣得說不下去了。
“小人……”張喜知道自己惹禍,竟是撲通就跪下,“是小人瞎了眼,以為他那符只是畫得像,卻未必真有靈力。”
張國棟嘆口氣:“起來,這也不能全怪你,你只是個家人,不懂煉符,又怎能判斷出靈符的真假?我是氣你自作主張,吃不準不會當時就問?”
“二哥,究竟是什麼符啊?”跟來的一人忍不住問道。
張國棟搖頭,“看不真,不過從王瑞的態度來看,如果我沒有猜錯,那應該是一枚破虛符。”
“什麼!?”隨行二人同時驚呼,很快對望一眼。破虛符,那可是高階煉符師才能煉製出來的靈符啊……別看他張家有兩名中級符師,可幾輩子也沒出過一個高階煉符師了。如果真是破虛符,恐怕那一枚就比他家這次賣的所有東西都值錢。
“不對呀二叔,”另一人疑惑道:“鬼市馬上就要開啟了,誰會把高階符咒拿到這裡來賣?”
“這一層我想過了,”張國棟皺眉:“你們看此人年紀,定然是他家傳或者從別處得到的符紙,他自己也未必知道其中價值,因此才會貿然拿出來的。可惜了……”說著他又狠狠瞪一眼張喜。
“那二哥,我們要不要插一腳?”
張國棟立刻接道:“這還用說?現在高階符咒有價無市,先不說真要是破虛符拿到鬼市是什麼概念,就單衝這王瑞也不能讓他得了去,弄不好他就能憑著此符更進一步。”
現今世上的高階煉符師之所以成了鳳毛麟角,也和高階符咒的稀少有關,又不是人人都有孫延的際遇、有他那悟性,見都沒見過怎麼可能煉出來?真到那地步的,不是各大勢力爭搶的人物,就是超然物外的隱者,誰會缺錢去賣符?因此高階符咒只會越來越少。
破虛符在鬼市之所以能賣到天價,倒並非參加鬼市的人們更有錢,而是那裡對破虛符的需求是最大的。試想一下,鬼市是自由交易,和古玩一樣,沒有打眼買到假貨還能找後賬這一說。
舉個例子,那是什麼地方?各種鬼術幻術等障眼法夾雜其中,好容易弄個名額進去了,滿心歡喜地花大價錢買顆稀世寶石,結果拿回家就變成了玻璃球兒,坑不坑人?而且有懂行的瞧出來也不會給你說,壞人買賣那是大忌。
見跟來的兩人想明白這道理了,張國棟才又繼續道:“好在張喜及時醒悟過來,我們既然知道了,便絕不能便宜那王瑞。這裡是祝家的地盤,不能胡來,咱們這樣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