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元嘴巴張了張,眨巴下眼睛,似乎在消化剛剛聽到的話。
他想了一會,眉毛慢慢豎起,神情逐漸嚴肅道:“功勞這事先放一邊,別把我當外人看待,此事絕對不可能有第三個知道。就連我哥都不告訴,有眉目了動手時叫上我,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。”
“好,我先謝過你的援手,要不這樣吧,等我辦完一件事,再來找你做個教頭。”
“教頭?太低了,不行。”
“我只做教頭,做別的就不加入軍隊。”史可奇斬釘截鐵道。
王元見史可奇神情不似作偽,沉聲道:“那你打算教什麼人?”
“士兵,教武功,操練佇列,攻防陣型,什麼都教。”
“……真屈才,去教大頭兵,這一般是隊長或都頭乾的活。哎,不知怎麼說你,兄弟求你隨我先回幽州儘儘地主之誼,救命之恩實在無以為報。”
“另外你要做什麼事,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說。”
“還不是為了這個傢伙,你看它生下來這麼大,現在好幾個月了還是這麼大,如果不想辦法,估計它永遠這麼一點點大。”史可奇從褡褳裡將睡著的小藍拿出來。
從長城走到北周幽州省府幽府一般需要十天時間,可王元歸心似箭,反正雙馬輪換著騎,用了七天抵達。
王元老家在千里之外的王洲帝都,他還沒成家,軍營就是他的家。
幽州軍團第一衛大營駐紮在城內,城外有訓練營寨。
王元帶著史可奇幾個進入城門,向左走五百米就是第一衛第一營和第二營的駐地,也是第一衛的中樞。
遠遠望去,營旗高高飄揚,黑底白字的“第一衛”三個字格外醒目。第一衛共有兩萬人,分有八個營,這八個營分兵駐守四個重要城市,兩個營五千人。
大營佔地很大,連綿的上百個營房佔了方圓約一里,如同一個小型城鎮。外面圍有一圈五米高欄柵,它是由兩排粗大木頭夾泥夯實,倒入糯米汁粘結加固而成,上有頂蓋遮雨。外面放一排倒放交叉的削尖鹿砦,來增加防守強度。
欄柵裡邊分兩層,底層進出,上層鋪有厚木板,可以走人及擺放防守武器。每隔數十米有五丈高的崗樓,可供崗哨和箭塔兩用。
大營有四個大門,不外出操練一般緊閉,各大門旁開有小門,供人員進出,門外有幾名士兵站崗。經常有兩排二十名士兵巡邏走過,軍營一切井井有序,稱得上治軍嚴謹,給史可奇的第一印象較好。
四人逐漸走進南門,得到執勤士兵一聲大喝:“什麼人,軍營重地,閒人勿近。”
“新來的?居然不認識我,哎,上次大戰老兵死的太多,淨剩些新兵。去把你隊長叫來,或者去稟報王將軍,就說林威校尉王元回來了。”王元大步走過去道。
“請問你有腰牌嗎?”聽到來者自曝林威校尉,這可是統領五百多人的校尉,對軍中炮灰士兵來說,可以算是一個大人物,執勤士兵哨兵說話的語氣頓時低柔了一些。
“腰牌早就掉了,有我還這和你囉嗦。”王元有點不耐道。
“沒腰牌,那誰知道你是不是林威校尉。”士兵堅持原則道。
王元眉毛豎起,發作道:“你咋那麼多廢話,讓你去叫就去。”
士兵槍一頓,打算教訓下這個來歷不明的狂人,旁邊有個精細的兵卒拉了他衣甲,輕聲勸道:“你去通知頭吧,只要沒驚動到將軍,哪怕是騙子也問題不大,我看著他們,跑不了。”
頓了頓,繼續道:“聽說將軍有個弟弟亂軍中失散,如果是真的,就麻煩了。”
士兵剛剛頓槍只是想嚇唬一下來人,一般騙子以為要動真格就會撒腿逃跑。眼前這人鎮定自若,張而不狂,還帶點躍躍欲試的神情。
隊長手癢了想揍人就是這個樣子,士兵心裡咯噔一下,一溜煙去找隊長了。管此人是不是校尉,稟告上去就不是他的事情了。
王元沒硬要往裡面衝,和史可奇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。
不一會,一個肥胖臃腫的隊長跑的如同一頭獵豹那麼快,報信計程車兵怎麼都追不上他。
史可奇十分納悶粗略估計他起碼超過兩百斤,如此胖的人居然可以跑的這麼快。
隊長跑到王元跟前,略略打量他一番,突然激動起來,雙腿併攏捶胸敬禮道:“王校尉,真是你,我還以為那個士兵騙我。太好了,回來第一營一曲就有主心骨了。”話間帶著哽音。
王元拍拍胖隊長的肩膀道:“許正平,你還是老樣子,我對不住你們,上次帶出去的兄弟們回來多少?”
“戰士難免陣前亡,回來兩百零三人,事情過了一年,兄弟們情緒都很穩定,校尉請寬心。”許正平壓低聲音道。
哎,王元嘆口氣,因為自己冒進失去了一半兄弟,這份內疚恐怕永遠難於擺脫,虧許正平還這麼信任自己。
“全體敬禮,以最高禮節歡迎王校尉回家。”隊長下令道,他率先行禮。
執勤兵們半跪在地,右手撫胸道:“向王校尉致敬。”
王元右手捶胸回禮道:“兄弟們辛苦了,快起來。”說完扶起那個許正平。
那個頂撞王元計程車兵心裡七上八下,遭了,還真是林威校尉。
真是想什麼就來什麼,王元竟朝著他走來,心裡更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