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見自己的身邊,赫然並排坐著一個一身淡青色長袍,臉色陰暗,面沉如水的人!
朱棣這一下簡直被嚇得魂飛天外,這是什麼人?究竟是什麼時候,怎麼進來的?為什麼自己竟然絲毫不知?
朱棣定了定神,仔細打量著這個人,這個人很瘦很長,就像是一根竹竿支撐起了一件青色的長袍,他不但身上是淡青色的,甚至於連臉色也是青色的,都不像是一個活人的臉色,沒有一絲鮮活之氣。
這個人究竟是人還是鬼?
看到朱棣轉頭充滿驚疑的看著自己,這個人笑了笑,露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,對著朱棣點了點頭,聲音卻冷冰冰的說道:“你好。”
已經有幾十年沒有人敢這樣與他打招呼了,朱棣聽著這話怎麼感覺這麼的彆扭。
他壯起了膽子開口問道:“你,你到底是人是鬼?”
這個人聽了這個問題似乎感到很滑稽,連眼裡都露出了笑意,聲音卻還是同樣冷冰冰的:“當然是人。”
朱棣一想也對,這世間又豈會真的有鬼?
回想自己一路走到今天,靖難之役歷時四年,戰場之上血流成河,戰死的將士何止成千上萬?就是自己攻入南京城,不說斬殺的那些忠於建文帝朱允炆的舊臣們,僅僅就是誅滅方孝孺的十族,那便是多少的冤魂?
如果世間當真有鬼的話,只怕
自己一定是會日日夜夜被冤魂糾纏,永無寧日的了。
然而直到現在,自己還安然無恙,連個鬼的影子都沒見到過,所以,這世間哪裡會有鬼呢?
既然知道眼前之人是人非鬼,朱棣的心裡也就沒有那麼害怕了。可是這個人竟然能夠在自己眼皮底下,無聲無息的坐到自己身側,而絲毫不被察覺,想必也是身懷絕技的異人了。
回想起來,剛才自己在張望窗外的情形的時候,似乎感覺到有一陣微風吹過,拂過自己的面頰,想必定然是那個時候此人進入車廂,坐到了自己的身旁。
若是剛才他要取自己的性命,那豈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?想到這裡,朱棣的額頭上不禁冒出了冷汗。
定了定神,他才強作鎮定的開口問道:“既然是人,那麼你究竟是什麼人?你可知道朕是何人?你如此進入這裡,乃是死罪?”
青袍人笑笑說道:“開口閉口朕啊朕的,我當然知道你是誰了。你不就是當今的皇帝,那個殺了侄兒奪取皇位的燕王朱棣嗎?”
朱棣的臉色一沉,此人如此出言不遜,著實令他惱火。他與朱允炆之間的事情,那可是他的忌諱,平時何曾有人敢於當著他的面提起“朱允炆”三個字,更不用說竟然當面說他是殺了侄兒奪取皇位的,這簡直就是他的逆鱗,觸碰不得。
他本想勃然大怒,怒斥這個大膽狂徒的,不過想到這個人鬼魅一般的身手,自己距離他如此的近,簡直就是人為刀俎,我為魚肉,又不得不強行把滿腔的怒火壓抑了下去,咬著牙問道:“既然知道朕的身份,何以敢如此大膽,擅闖這裡?”
青袍人聳了聳肩,有些無奈的說道:“我本事不願意來的,平生我最怕的就是麻煩,何況這還是個天大的麻煩。只不過實在是有事相求,不得不走這一趟。”
有事相求?
朱棣微微一愣,有這樣的身手還用得著求人?莫非,此人有什麼冤情,是個來告御狀的?
這麼想著,朱棣頓覺膽氣壯了一些,板著臉問道:“你所求何事啊?”
青袍人臉上卻絲毫也沒有求人的恭敬之色,開口說道:“希望皇上看著我的面子上,能夠下令外面的人住手退兵,就只有這麼一個簡單的要求,別無他求。”
他的眼睛望著朱棣,透出一股子寒意,那意思很明顯,今天這個面子,朱棣是給也得給,不給也得給,要是不允的話,那就要用強的了。
朱棣心中有些怫然,竟然又是一個為了葉楓和外面蜀中唐門的人而來的!
他忍不住有些憤然的張口問道:“你也是葉楓葉公子的朋友?”
出乎意料的,青袍人卻搖了搖頭,說道:“不是。”
朱棣有些訝然:“那你為何要如此做?”
青袍人苦笑了一下,說道:“不過,我和這位葉公子的師傅,倒是朋友。”
葉楓的師傅?那不是已死的魔五樓嗎?
朱棣驚訝的追問道:“你究竟是誰?”
青袍人面露難色,想了想才回答道:“我的名字已經很多年不用了,連我自己也不記得了,不過江湖上的人都送了我一個綽號,叫做鬼影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