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半天,程三思才惱羞成怒的冷哼了一聲,說道:“燕雀安知鴻鵠之志,以你們這些人心中的這點格局,即便是把我的大志說與你們聽了,你們也是不懂。”
封不疑呵呵笑道:“不錯,師兄你心中的格局倒是大,只不過從來都是天道好輪迴,你從前欠下的那些血債,遲早總是需要償還的。”
“天道?”程三思冷笑道,“世人皆如螻蟻一般,有什麼資格談論什麼天道?更何況,即便你們已經知道了一切,又能奈我何?”
封不疑臉上變色道:“師兄你所倚仗的最厲害的武器,不過是你那些防不勝防的毒而已。如今你的毒已然失效,沒了這殺手鐧,以你如今的武功,雙拳難敵四手,你能鬥得過這裡這許多的人麼?莫非你還想要作困獸之鬥不成?”
“更何況,除非今日你能將在這裡的所有人全部殺掉,否則你的真面目必定會流傳出去,天下人都會知道你只是一個戴著假面具的偽君子,你會身敗名裂,這隻怕比殺了你還要令你難受吧?”
程三思怪有趣的看了看封不疑,又轉頭看了看在場的眾人,忽然仰天長笑起來:“師弟你可真愛說笑。這幾十年來,你一直都知道當年的真相,為何你卻不敢四處宣揚,反而藏頭露尾的東躲西藏?因為你心裡最清楚,即便你對別人講了,誰又會信呢?”
他指了指在場的諸人:“你看看你們這些人,師弟你這些年來雖然號稱天下第三神醫,的確是治好了不少的人,可是你行事低調,性格乖張,做了好事別人也不見得會記得你的情,在江湖上你就是個亦正亦邪的人物,大家都知道你十分嫉妒我的才華,處處與我作對,反其道而行之,所以即便是你講了我的壞話,他人也會當做你出於嫉妒心對我的惡意中傷,絕不會當真的。”
他微微一笑說道:“這些年來我一直留著你,沒有殺你滅口,你還以為當真是江南明家在給你撐腰,我不敢動你?那不過是因為我知道,即便你活著,對於當年的事情也只能三緘其口,因為說出來也很笨沒有人會相信的。”
封不疑指著程三思,怒極而道:“你,你好惡毒!”
程三思哈哈笑道:“鮮花還需綠葉襯托,如果沒有你這個天下第三神醫做參照,如何能夠顯示出我神醫程三思的正義凜然,光明磊落?”
封不疑氣得嘴唇直哆嗦,卻說不出話來。
程三思又說道:“你再看看他們,你請來的這些幫手,葉公子和那個小胖子不過是江湖上這幾年出現的新人,就算有一些薄名,畢竟資歷尚淺,難以服眾。這位蝶舞姑娘,就更不用說了,她本身就是當年妙音門的餘孽,江湖的公敵,她說的話又有誰會願意聽?”
“至於唐大少,倒是還有一些江湖地位,說話倒也算得上是一言九鼎,有些分量的。只不過,這一次你公然違抗老太太的命令,帶著葉公子他們進入蜀中,強闖唐家堡,此事已經鬧得江湖上沸沸揚揚,盡人皆知,你與蜀中唐門已經算是徹底決裂了。”
“一個沒有了蜀中唐門做靠山的唐大少,也不過只是一個年輕後輩而已,他所說的話,還會有人肯相信嗎?更何況我這幾十年來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名聲,那天下盡人皆知的神醫形象,豈是你們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能股詆譭得了的?”
一旁的張
胖子這時不服氣的問道:“那麼程姑娘呢?她可是你的女兒,她所說的話中有些分量了吧?這總會有人肯信了吧?”
程三思笑道:“不錯,她的確是我的女兒,至少天下人全都是這麼認為的。可惜,他和葉公子之間的關係現在已經是天下人盡皆知的了,女生外相,女兒有了情郎之後,為情所困,被人蠱惑來造謠詆譭自己的父親,與孃家決裂,這樣的故事,可能更多的人會願意相信的。也許還會被添油加醋,寫成各種奇文,在市井之中廣為流傳也說不定呢!”
張胖子頓時感到語塞,只能閉上了嘴。
葉楓一直沒說話,他知道程三思所說的這些都是實情,畢竟他這幾十年來,妙手仁心治病救人的神醫形象已經深入人心了,就憑這場的這幾個人的幾句話,是萬萬難以撼動的,更不用說向天下人揭示他的真面目了。
對於一個已經厚顏無恥到了這種地步的人而言,多說無益。
他只是看著一旁的程姑娘,他心疼程姑娘的感受。
面對一個自己敬仰崇拜了幾十年的父親,現在忽然間變成了並非自己的親生父親,而且還是一個滿手血腥的大魔頭,一個陰險惡毒的小人,程姑娘此刻的心境,簡直無法用言語描述了。
她只是望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人,眼中噙滿了淚水,渾身簌簌而抖。
封不疑自然也知道程三思所說的全都是實情,他們其實並沒有實據,根本無法向天下人揭示出程三思的真面目。
他怒哼了一聲說道:“既然如此,看起來今夜我們只有全力把你留在這裡了!”
他深信,如果這裡的人一起聯手,程三思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。
可是程三思似乎絲毫也不畏懼,反而嘿嘿一陣冷笑,說道:“是嗎?你們真的能夠留得住我?”
他轉頭向著樹林外望去。
大家隨著他的目光看去,這才發現,樹林的周圍此刻已經圍滿了人。
山中夜間寂靜,他們在樹林之中的這一番大吵大鬧,早已驚醒了村子裡的村民們,大家全都圍了過來,卻不敢擅自進入,只是在周圍好奇的朝著樹林之中張望著。
樹林之中的眾人還沒明白程三思這是何意,程三思卻已經先發動了。
他突然伸手往地上一擲,地上蓬的一聲頓時騰起了一團白煙,淹沒了他的身形。
封不疑急忙叫了一聲“小心!”,退後兩步避開那團煙霧。